大妹想起来了,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分明就是当初在房东太太家不告而别的阿强,看样子鬼子们正在到处寻找他,大妹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穿着长衫拿了个皮箱的男子走过?如果知情不报皇军可饶不了你们!”汉奸翻译官仗着人势趾高气扬地说。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妹挥了挥手,稍带着些许胆怯的口吻说:“我,我刚才看见有个男人向那边跑过去了。“她向着相反的方向指了指。 “你的,大大的良民!” 一帮小鬼子端着枪赶忙朝着大妹所指的方向追去,大妹暗暗地舒了口气。 听到鬼子们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大妹顺着阿强奔过去的方向一路找去,大概过了三四节车厢,突然,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进了卫生间。 “大妹,果然是你!” “你,你怎么了?小鬼子为什么要抓你?” “一时也说不清楚,大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准备先到上海再说吧!” “太好了!”阿强一激动忘乎所以地抓住了大妹的手,大妹脸一红赶忙抽了出来。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你能否帮我一个忙?”说着阿强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布包。 “你能不能把这包东西帮我送到祥记馄饨店的老板手里,记住一定要抓紧时间,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 “鬼子现在到处在抓我,东西在我手里不安全,我实在沒有办法只有拜托你了。” 大妹此时别无选择只能答应,想想当初在王先生家阿强经常帮助她,这点忙她还是应该帮的。 “真的太感谢了,我走了,后会有期!”说着阿强往大妹手里塞了两块银元,用足力气推开了厕所间的一扇小窗,紧缩着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挤出了窗外,随即逃下了火车,由于火车速度非常快,这一跳阿强滚出了老远。 大妹隔着窗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阿强能够平安无恙。 大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待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大妹往镜子里照了照,觉得自己并无什么异样,于是手里死死攥紧那个包裹推门走了出去。 “大妹,你去哪里了?” “大妹,你怎么了?一副丢了魂似的样子?”陈妈看出她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没什么!”大妹想不能告诉她,不能让她跟着担心。 一路上大妹攥着布包的手始终没有放松过,每次看到有鬼子走过,她心里紧张得像猫抓一样,但表面上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路上,只觉得后背上的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短短几个小时的车程在大妹看来是如此的漫长,总算熬到了上海火车站,大妹把那布包塞进自己包袱的最底下,忐忑不安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小鬼子们对年轻的男子盘查特别严格从上到下搜个遍,轮到大妹了,她暗暗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小鬼子查看了通行证,然后叫他们打开包袱,稍微翻了翻,看看里面就是几件旧衣服,根本没在意衣服下面那个布包,挥挥手就让他们过了,大妹一路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第二次踏上上海这片土地,已是物是人非。这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经过日本鬼子的轮番轰炸很多建筑物已经被炸毁,只留下些残垣断壁,似乎随时在提醒人们这里曾经经历过怎样的劫难?大马路上一队队日本兵气势汹汹地走过,随处可见一群群无家可归的难民露宿在街头。 “听说闸北一带的房子全炸毁了,死了好多人啊!” “听说虹口那边也被小鬼子给炸了!” “这年月哪里都不太平,叫人怎么活啊?” 大妹和陈妈互相搀扶着茫然地夹杂在人群中不知该往哪里走? “姑娘,看你们娘俩是从外地过来吧?”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苏州过来的,家也被天杀的小鬼子给炸了。”陈妈同马路边一个摆着香烟摊的大爷搭讪起来。 “这世道让人怎么活啊?你们往南走吧,最好去公共租界,那边住着外国人,小日本不敢炸!” 大妹以前的东家就住在法租界,因此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她记得附近有一所教堂,以前大妹曾和阿桃去玩过,牧师是一个看起来有点逗的英国老头,那时里面还住着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大妹思来想去,觉得先把陈妈安置到教堂比较安全。 进入教堂一看,里面全部挤满了难民,其中还有一些在淞沪会战中负伤的战士,这里已经成为了上海人临时的避难所。 安顿好陈妈,大妹赶紧要去办阿强交待给她的事,想起当时阿强千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