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惊魂未定的大妹在确认李阿玉没有追上来之后瘫坐在地上,旁边的阿宝喘着粗气说:“姆妈,没事没事了,,那个人…那个人追不上我们了。” 大妹怜爱地把阿宝搂在怀里,摸着阿宝额头那道寸把长的伤疤,眼泪又断了线似地流了下来。这是有一次李阿玉在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殴打大妹时阿宝上去咬他,被他随手抡起一只碗砸出来的。这个孩子跟着她受了太多的苦,大妹望着阿宝喃喃地说:“阿宝啊,姆妈真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姆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大妹不知该带着孩子去哪里?恨不得每天把大妹他们拴在裤腰带上的李阿玉平时不给他们一点人身自由更别提给他们留下一分钱了。 身无分文的他们在宁波城的小巷里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秋日的风带着微凉,大妹只能一只手搭在阿宝的身上想给衣衫单薄的他带去些许的温暖,一阵风刮过,两边梧桐树上的黄叶纷纷飘落,天真的阿宝有时会欢快地撒腿跑过去接住,然后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把它们拼成各种好看的形状。 大妹则站在一旁带着爱惜的神情望着,暗自叹息“唉,孩子就是孩子,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大妹还是决定带着孩子去庄桥找陈妈,那大概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又寒又渴的母子俩牵着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抬头发现街角有一家人家半开着门,里面传出非常有节奏的“砰砰咯咯”的声音。大妹站在外面礼节性地敲了下门,大概因为声音不大,又兴许里面的人没有听到,没人应答,她在外犹豫了一下,拉着阿宝的手走了进去。 屋内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张巨大的弓,用木锤对着铺在门板上的棉花敲击着弦,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一片棉花随之飞舞起来,男人的脸上头上都沾满了雪白的棉絮。 大妹明白了,这是个弹棉花的手艺人,看着那个男人弹得那么认真,她正在迟疑着是否该去打扰他? 这时男人大概是觉察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下了他们,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轻轻拍了下身上沾着的棉絮走了过来,这是个中等个子,长相非常和蔼的男人。 “你们是?”男人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 “大哥,我们路过这边,孩子渴了,能否问你讨口水喝?” “老婆子,倒杯水过来。”他对着里间叫唤了一声。 这时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手上捧着一杯水。 “姨娘好!”还等不及大妹吩咐,一向讨人喜欢的阿宝赶快对着妇女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这一下把妇女乐得一把抱起阿宝直往里屋走:“好乖的娃啊,走,姨娘给你拿好吃的。” 妇女拿出几蹀点心,多少日子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阿宝哪里见过这些,望着大妹不知该吃什么好? “别急,孩子,慢慢吃,都是你的。”妇女爱怜地抚摸着瘦骨伶仃的阿宝。 一直到多年以后,阿宝和他的儿女们讲起那些点心,仍然觉得那是世上少有的美味,任何山珍海味都是无法与之相媲美。 “妹子啊,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去哪儿啊?” 大妹慢慢地叙述着自己从桃花岛出来后遭遇到的一切,那个妇女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大妹一起抹着眼泪。 “可怜的孩子,跟着一起受苦了!”妇女轻轻地抚摸着阿宝的额头。 “不过,妹子啊,你现在要去庄桥可不太容易,我听人家说,庄桥那边一直在闹*,城里的部队对往来庄桥的人盘查得特别严,说是抓什么*。” “再说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啊。唉,这年月让人怎么活?” 大妹听到这些,顿觉六神无主起来,对于打仗她实在是被吓怕了。 “妹子啊,如果你不嫌弃,就先和孩子在我家呆上两天,等外面风声松点你再去庄桥也不迟。”妇女宽慰着大妹。 真是碰上了个好人家,大妹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紧紧抓着妇女的双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慢慢地,大妹和中年妇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原来这对夫妇也是从温州逃难来到宁波的,男人叫陈来顺,祖传学了弹棉花的手艺,妇女也自幼学了裁缝,本来家底还算殷实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偏偏老天爷不随人意,结婚近十年了,这个妇女始终没给陈家生下过一儿半女,于是封建的婆婆逼着男人要把她休了重新再娶,好心的男人舍不得她,于是和她一起逃了出来。不过两人都有手艺,到了宁波了租了两间屋子做着小本生意,由于两人缘好,生意一直不错,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难怪他们那么喜欢小孩,原来一直没生养过。”大妹暗暗寻思着。 晚上,大妹就在外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