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在上海所剩不多的那段时间,我们每天会计算着余下的日子,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挤在她外婆那狭小的客厅里看黑白电视机里播放的巜霍元甲》。她带着我第一次坐在街边的大阳伞下学着那些时髦的年轻男女喝又苦又涩味觉不是很好的咖啡,当时的我想人们怎么会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不曾想到若干年过后我成为了一个咖啡瘾极深的人,每天两杯,从白咖到黑咖,从速溶到现磨,无一不尝试,每到达一个旅行地,总会喝上一杯当地的咖啡已成了一种习惯。还第一次跟着她学溜冰,当时摔了不知多少跤的我后来再也没敢进过溜冰场。 记得大年初七小叔结婚那天,我的父亲母亲还有远在新疆的姑妈一家都赶到了上海,整条石库门弄堂里异常地热闹。石板路上铺上了一层大红的地毯,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席。难得看见奶奶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瘦削的脸上布满了笑容,精明能干的爷爷不断地穿梭在客人中端茶递烟,我小叔终于把石库门一枝花娶进了门。那天的闹洞房让我前所未见地开了眼,小叔算是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中比较晚结婚的,大概是平时他折腾人过了,这次弟兄们抓住机会可紧地花样百出,我和蓓蓓挤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的父母和大姑他们在奶奶家度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只奈开学在即,我不得不跟着父母回乡下去。刚在上海十里洋场开了眼并结识了一个新朋友的我有点不舍离开,可能爷爷奶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倒是提出如果我父母同意,可以让我留在上海读书。但是父母也看到了奶奶家实际的居住条件,或者更多还是对我的不舍吧,还是执意要带我回家。 最后一晚,挤在蓓蓓家那张温暖柔软的小床上,我们俩互相写下了通信地址,并相约一个月通一封信。相约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我考到上海,她做老师,我做医生。那晚我们聊到了半夜,直到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