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起死回生,让消沉低迷的小山城重又活跃起来,县民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一时间,棠梨书院访客众多,全县的家家户户挨个来看望她,瓜果肉菜酱米糖油堆了满院,全是县民的心意。
许澄宁躺在躺椅上,看着窗外一溜儿连绵的小山,许灿星一手把一筐东西扛在肩头,另一只手提着一筐,彤星抱着个瓜,在他身后小步地追。
她心里微暖。
最舒服的人情往来,不就是真心换真心、利益换利益吗?宝平县的淳朴与真诚,是她在岐山村永远无法感受到的。
马游章走进来,十分愧疚地说:“许、许姑娘,是我们没守好城门,才让西戎人进来,真的对不起!”
他本来已经够内疚了,结果还从头叔口中知道了许澄宁是女子的事,不但是女子,还是京城文国公府的金枝玉叶。
他们是什么人,贱命一条,竟然还要劳动公府小姐来救!
马游章想到这,都要惭愧死了,当即打了自己一巴掌。
许澄宁道:“罢了,都过去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这里会遇上战乱,导致宝平县入寇的责任主要在为父报仇心切的县民阿虎身上,但阿虎已经在西戎蹄下被踩成了肉泥,这个时候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马游章等人已经被头叔施以了处罚,而且他们在杀西戎人上也有功劳,将功补过,也就算了。
马游章走了,许澄宁又去问韩清悦:“他呢?”
韩清悦戏谑地看她:“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
“一早我瞧见表叔和表哥跟他在一起商量什么,然后他们三个就装了好些箱笼出门了。”
许澄宁明白过来,她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小北巷。
松娘带着六个姐妹和两个孩子全站,全挤挤挨挨站在门口。
她们死了两个姐妹,尸骨未寒,她们得穿白衣服。但做娼妓的,衣衫越艳俗越好,她们没什么白衣服,因此把衾被拆下来,拆东补西地,勉勉强强做够了几套不伦不类的白衣服穿在身上。
此刻她们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看眼前几个气度非凡的男子,还有周围一圈围看的百姓,就连一向胆大泼辣的松娘,都有点手足无措。
“未、未、未婚妻?”她张口结舌。
“不错,多谢你救了孤的未婚妻。”秦弗偏头,只见两个箱笼被抬了上来,“这是谢礼聊表心意,请你们收下。”
箱笼放下后,又有人端来一盘足赤的赏金,还有一块系着大红绸子的匾额,上书“居仁由义”四字,乃秦弗亲手所书。
“尔等以弱女子之身,舍身取义,为守城军士争取时机,救一城之民,义薄云天,当得重赏。孤以寿王世子之名,代朝廷论功行赏,赏黄金五十两,赐牌匾,以颂义举。”
宝平县还有很多人听不懂官话,旁边有人用方言解释了一遍。
县民目瞪口呆。
“许先生是女子?我没听错吧?”
许澄宁当然是女子样貌,但她来这么久,所做的事都是大家以为的男子才能做、才会做的事,是以大家都没怀疑过她的男儿身份。
“什么意思?谁说女人不能做了!”利秋秋气哼哼地叉腰反驳,“我告诉你们,别瞧不起女人,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做!还能做得更好!我许先生就是证据!她就是比男人还聪明,比男人还有勇有谋,比男人还能干!铁证如山!不服来辩!”gōΠb.ōγg
没人不服。别人大家或许不服,但许澄宁他们看了几年了,对她心服口服,没看县令大人有事也要找她参谋吗?
这女子一能干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
众人看着自己的闺女。
还是得多读书啊。
明儿就塞书院里去!
县民闹闹哄哄,松娘等人无心理会,她们的眼都要被黄澄澄的五十两黄金闪瞎了。
她们十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跟做梦一样。
她们没人敢动弹,怕一动,梦就碎了。
秦弗只当她们胆小,便说:“这是你们应得的,收下吧。”
牌匾和箱笼被扛进屋,装着黄金的托盘被递过去,燕娘傻愣愣地接住了。
谢允伯很不善良地看了秦弗一眼,心里暗哼。
未婚妻?呸!这厮斯斯文文、俊俊秀秀的,从前怎么没看出他道貌岸然、逮着机会就爱占人便宜呢?
今天是在外面,谢允伯不爽但大方地给秦弗留了几丝面子,等他说完,便自己开口:
“我是许澄宁的爹,多谢你们救我女儿于险境,这是谢家一点心意,望诸位收下,谢家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恩德。”
谢容钰也上前一步,作揖:“多谢你们救了舍妹。”
又是几抬箱笼抬过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