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中,耶律雄鹰顾不得风度,双膝一弯猛地跪地,并举起双剑格挡。
跪下是无可奈何的举措,因为维夙遥的长剑,由上至下砍来,耶律雄鹰的双剑,则由下至上格挡。
如果耶律雄鹰不降低身躯,双剑尚未举起,维夙遥手中长剑,就能先斩杀他。
哪怕耶律雄鹰降低了身躯,他双手举剑,也是勉强招架住维夙遥的长剑。
若非维夙遥收了一分力道,耶律雄鹰的肩膀,至少会被剑刃割开一道伤口。
诚然,按照今天军演的规定,只要没被制服,他就不算阵亡。
耶律雄鹰还有反击的机会,尤其是当下的这一瞬间。
维夙遥奋力一剑落下,她还处于僵直,耶律雄鹰双剑架着她的剑刃,只需顺势向前一滑,弹开维夙遥,随即展开反攻。
耶律雄鹰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当耶律雄鹰准备动作的时候,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陡然落在他身上。
动不了!耶律雄鹰大惊失色,此时他就像被如来佛压在山下的猴子,根本无法挺起身。
不单止自己的身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架在双剑上的长剑,亦宛如千斤之鼎,沉重得要命。
耶律雄鹰的额头不由冒出一丝汗珠,以前他只在与韩霜双比武时,感受过类似于这股沉重的力道。
眼看耶律雄鹰快要支撑不住时,维夙遥忽地一抬脚,将他狠狠地蹬开。
这是怎么了?耶律雄鹰心头倍感困惑,因为刚才那个局面,维夙遥已拥有制服他的机会,可她一脚将他蹬开,岂不等于将钓上钩的大鱼放回河流?
耶律雄鹰被维夙遥蹬开,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即抬头一看,顿时就明白维夙遥为何不‘杀’他了。
原来有个程咬金,插手他和维夙遥的对决。
耶律雄鹰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人正是第一宫的傻孩子,向咏茗公主提亲的孙不同。
耶律雄鹰瞧孙不同似乎和维夙遥有私人恩怨,瞧他怒气汹汹的蹦上阵,索性就让孙不同先和维夙遥打。
毕竟,在耶律雄鹰看来,孙不同肯定赢不了维夙遥,让他去消耗维夙遥的气力,能为自己增添几分胜算。
此时耶律雄鹰已经明白,前天维夙遥在擂台上,恐怕连三成功力都没使出来。
难怪北境王在当天饭局,会盛气凌人,不给耶律家留面子。
毕竟巾宁侯早在武斗台上,给他留了情面,让他占尽上风。饭局时耶律雄天借此要北境王退让,对于镇北骑的人而言,耶律家就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
把话说回来,耶律雄鹰算是将门之后,他的思维与江湖武者不同,他在战场上不会意气用事。
耶律雄鹰败给维夙遥后,并非气急败坏,反而感到十分庆幸。
他是武将,不是武者,他要赢维夙遥,不一定是单打独斗,哪怕是三五个人能围杀维夙遥,只要他能笑到最后,那他就是胜者。
武德对于武将而言,全都是屁话,只要能守住江山寸土,只要能保护中原百姓,他们就是做个卑鄙小人,以下三滥手段赢得战争,也没有问题。
现在耶律雄鹰就打算先观察战局,让孙不同去消耗维夙遥,等他摸清楚维夙遥的武功路数后,再与之一战也不迟。
只要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胜者,便不会有人在乎他曾败过几次。
耶律雄鹰等将门子弟,与江湖武者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在战场上,不会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某个人身上,非要与他分出个高低。
侥幸从维夙遥手里逃出来的耶律雄鹰,马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收集战场情报分析整体战局。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耶律雄鹰竟发现,武林盟联军与镇北骑炎姬军正面交锋,居然未能占据优势。
不对……不仅没有占据优势,武林盟联军与镇北骑炎姬军对冲,双方初战交锋,甚至还陷入了劣势。
武林盟联军陷入劣势的原因无它,纯粹是两军冲在前排的最高战力,镇北骑炎姬军的主将们更胜一筹。
耶律雄鹰观察到,炎姬军中武功超凡的主将,并不只有北境王和巾宁侯。
其中有数名高手,似乎比与他交手的维夙遥更加勇武。
就在耶律雄鹰惊讶炎姬军中为何会有如此多强将时,两道狼狈的身影,忽地滚到他眼前。
“盛平?腾飞?”耶律雄鹰看清来人,他们正是宇文家的宇文盛平和宇文腾飞。
“雄鹰表哥快来帮我们!那女剑客非同一般!”宇文腾飞一边朝耶律雄鹰喊话,一边趔趔趄趄的站起身,握紧手中战戟,警惕着战场前方。
战场前方沙尘滚滚,但耶律雄鹰还是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一名长发齐腰,手持长剑的女子,不急不慢的朝这边走来。
“你们还好吧?”耶律雄鹰惊讶的注视着两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败下阵了,而且……宇文盛平和宇文腾飞,似乎是二打一打输了。
“我们还好,不过……耶律兄,那人的剑术造诣,恐怕胜过千尘客。”宇文盛平更是如临大敌的警告道。
“……”耶律雄鹰闻言一时语塞,换做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