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用手拢了一把,轻描淡写的说:“没事,方才在里头和人打起来啦。”
“都受伤了,怎么会没事。”曲时笙脑中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嘟囔道:“究竟有多少人要杀她!里面也有人,对面也有人,这岂不是救不下来了…”
其实徐之珩没忍心说,曲时笙说的是实话。
范雯昭今日来这灯塔之上,可能那些人并不知情,但他们知晓范雯昭是高官家的嫡女,定然不会忍气吞声把这件事咽进肚子里,所以暗中盯着她,也正因如此才发现她想要跳楼这件事。
范雯昭的母亲从人群外挤进来,看着女儿的尸身上还插了一支箭,可想而知死前受到了怎样的苦楚。
这样的打击她承受不了,这几天她本来就心疼女儿焦虑至极,心烦意乱下吃不下睡不着,原本丰腴的妇人如今瘦了好几圈,扑到范雯昭的身边,大哭道:“儿啊!我的儿!”
杜若若带着哭腔想要劝两句,可范夫人没给她这个机会,整个人往后仰倒,竟晕死了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曲时笙能够掌控的了,她担心范夫人会有什么好歹,连忙给范夫人搭脉,然后将范夫人的情形告知一同过来的下人。
这一晚曲时笙不知是怎么过去的,浑浑噩噩头疼欲裂,睡也睡不下,只一个劲儿的哭,她痛恨自己没考虑的再周到些,也痛恨已建琮帝为首的这帮下三滥,活活杀了一个妙龄少女。
第二日,得知范雯昭的尸身已经被范家人接回去了,徐之珩拖出了两个刺客的尸身,一个是藏身于塔楼之中和徐之珩撕打的,另一个是在对面放箭的,二人的出现说明范雯昭死前所言很有可能是真的,因此她才被灭了口。
御书房中,建琮帝气的跳脚,伸手将大臣上书让严查金禹晟的折子丢了出去:“岂有此理,朕是皇帝还是他们是皇帝!”
程皇后又一次露面,这次的她并没有跪下,而是站在建琮帝面前,语气强硬的说:“金氏兄弟仗着是陛下的表兄弟,这些年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就连臣妾都有所耳闻,难道陛下这次还要为他们遮掩?那范雯昭是文臣之女,她的死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皇上要三思。”
建琮帝抬起头来,眼中的憎恶毫不掩饰,下一刻他抓起了另外一本折子,狠狠的扔到了程皇后的脸上。
程皇后被打的猛的一闭眼睛,发髻散乱,头发掉下来一缕,在场的宫人一个个犹如寒蝉仗马,没一个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吭声。
“皇上不做大义灭亲之人,那就是默许金氏兄弟可以为非作歹了?什么律法他们也不会放过眼里,今天是糟蹋个姑娘,逼的人家自尽而亡,明天不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给朕住口!”建琮帝站起身来,快步走向程皇后,脸色一沉浓眉皱起:“什么时候,朕要做什么决定还轮得到你多嘴!”
程皇后深吸一口气:“臣妾是后宫之主,也是母仪天下之人,这天下的女子,臣妾都要替她们做主。”
“你简直荒谬!范雯昭她是什么人?她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吏部侍郎是朝臣,此事便是朝堂上的事!你个后宫妇人敢同朕议论朝堂上的事,可别怪朕不惯你毛病,要重责于你!”
这话把程皇后都气笑了。
她坦然道:“皇上不严查有罪之人,反而多番为他们开脱,如今还要重责臣妾,既然如此臣妾更该忠言逆耳,扶持皇上做正确的决定才是!”
话音刚落,建琮帝一巴掌打在程皇后的脸上,直打的程皇后跌在在地,头发如瀑布一般散落下来,钗环也掉下来许多,却无人敢扶她一把。
一个得了疯病的皇上,又有谁敢招惹他。
“你个不贤的疯妇,朕看你真是胆子大了,都敢替朕做主,都敢置喙朝堂中事了,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城大内,应该是最讲道理的所在,刑法律例也不该只规范百姓,朝臣兵士皇族亲眷也该如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被挂在嘴边几百年,皇上怎就不懂!”
建琮帝气的咬牙,抬起胳膊来又要打程皇后,但这时一个内侍壮着胆子进来,同建琮帝说:“皇上,金家二位公子跪在殿外,想请您见他们一面。”
“糊涂的东西,一群糊涂东西!”建琮帝捏了捏眉间,只觉得心里憋屈的厉害,摆手道:“把皇后带下去,让金氏兄弟进来。”
内侍答应了一声,立马去扶程皇后。
在程皇后走出御书房正门时,正与金禹行和金禹晟两兄弟撞见,他们两个看见程皇后落魄的样子,毫无尊重可严,甚至连请安都不曾。
程皇后对他们二人也是厌烦至极,停在他们面前说道:“这世上本也不是非黑即白,但总有公道在,你们做过的恶事,就算这一次又被遮掩住,下一次也一定会被掀出来!”
金禹行笑了:“皇后娘娘这句逆耳忠言,我记得了。”
可见方才殿内说的话,他们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