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事热热闹闹,宫外也是如此。
徐之远早就清醒过来了,徐之珩赏他的一桶水让他得了风寒,缩在被子里鼻涕不止,徐舟权和何氏二人站在寝外吵的不可开交。
“你看看你,好好的孩子,让你养成了一个什么东西!”徐舟权气的不行,反手把多宝阁上搁着的青花缠枝香炉摔在了地上。
碎片蹦到了何氏的脚边,吓的何氏一声惊叫,然后顺势跪在了地上,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老爷,远儿这是病了,这一定是病了!”
“病了?方才我叫郎中过来,又请了太医,那都是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医家圣手,谁瞧出他有什么毛病了!”徐舟权瞪着何氏,一伸手伸指头差点戳在何氏脸上:“之前他和韫瑰公主的事,虽说也闹的不小,但好歹涉及公主颜面,皇家下令把这消息封锁,才没传到外头去,今日他却是在大街上发起疯来,闹了个人尽皆知,全当笑话看,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老爷,若他不是病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何氏心里早就盘算清楚了,伸手指着徐之珩所住的院子方向:“就是珩哥儿做的,一定是他!”
“简直荒唐,那远儿好说也是珩哥儿的亲弟弟,他疯了不成如此害远儿?”徐舟权对于何氏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字也不信。
何氏哭哭啼啼,神智却十分清醒,吸了吸鼻涕说:“老爷忘了刚刚发生什么?您使唤人在曲家姑娘回家的路上拦截,珩哥儿那般在意曲家姑娘,这件事一出他哪里能冷静?就是他心里头憋气,想要报复您,这才让远儿受了委屈啊!”
徐舟权想到昨晚徐之珩在他房中所做的事。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徐之珩是心爱曲时笙不假,知道曲时笙被人算计差点出了事,徐之珩绝不会忍耐此事。
但他这个大儿子最是光明磊落的人,凡事都是光明正大的做,他能想到徐之珩冲进他的院子杀他的手下,但他绝不相信徐之珩会做这样的事。
“你别扯到珩哥儿身上!远儿发疯病又不是这一次,他和韫瑰公主私通之时,珩哥儿还在战场上呢,难道你想说珩哥儿的手能伸到这么长,远在天边还能算计远儿?”徐舟权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没地方赖了,硬要往珩哥儿身上扣屎盆子。”
何氏瘫坐在地上,哭的脸色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老爷怎就不信妾身?他手握兵权又是高官,得皇上赏识重用,那曲家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儿,父亲是三朝元老,外祖家又是太医院的能人,她想制出个什么药来害远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看你真是疯了,简直无可救药!”徐舟权觉得何氏也发了疯病:“你攀咬珩哥儿也就罢了,连曲家丫头也被你扯进来,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我也要害你儿子!”
何氏摇头道:“老爷,您信妾身,妾身都想明白了,一定是珩哥儿使唤曲家姑娘这么做的,他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老爷,妾身求您疼惜远儿,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说着,她用膝盖蹭向徐舟权,伸手去扯徐舟权的衣袖,却被徐舟权一把甩开。
何氏被甩的顿了一下,又哭求道:“老爷!妾身从幼时便与您相识,咱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您还不信妾身?那大公子和曲时笙就不是个好东西!”
话音落下,徐舟权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何氏的脸上。
这是他头一次下这样的重手,何氏多年来养尊处优,皮肤嫩滑气色好,保养的很不错,一点也看不出她有徐之远这么大的儿子。
挨了徐舟权一巴掌后,何氏的脸迅速肿了起来,通红的手印浮现在何氏的脸上,她只觉耳朵嗡嗡作响,面皮先是麻的很,接着便是火辣辣的刺痛,她一开口,就感到一股热流从嘴角流出。
等她反应过来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看见刺目的血,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经历的事实在不算少,可每一次徐舟权都会被她哄好,哪里对她动过这么重的手?
“老爷!”何氏情绪激动,牵扯着嘴角更疼:“您怎能如此不辨是非?在这件事里,明明远儿才是受害者!徐家的颜面也是因为大公子的报复才丢的,您不为远儿讨回公道,却还打妾身,妾身跟了您几十年啊,您对妾身就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没有吗!”
徐舟权看着如疯子一般的何氏,心里只恨自己把她惯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的何氏在他眼里那是精明能干,处事圆滑,大事小情都能操持明白。可如今的何氏,哭哭啼啼大吼大叫,还肆意攀咬旁人,简直就是个疯妇。
其实徐舟权还没有看透她,何氏最会用的便是笑着说狠话的软刀子,惯会做那火上浇油的事,但今时今日这种事砸在了徐之远和她的头上,她是思考也没了,法子也没了,想什么说什么,总以为徐舟权还会像从前一样包容她宠着她。
今时不同往日,徐舟权若是一点城府也没有,一点脑筋也不动,他怎会这么多年在朝中屹立不倒?
“信任?我就是太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