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我都付了,除去定金,转手就能转四百五十万,何乐而不为?” 周品品不乐意了。 她双臂抱胸,下巴一抬,一副傲娇模样,“我不管,反正你要还拿我当你女儿,就不能收这幅画。” 周百川咂咂牙花子,“格局小了啊,你。” “谁轻谁重,你自己掂量一下吧。”语气强硬地撂下这句话,周品品转身上楼。 望着她的背影,周百川犹豫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边是苏婳。 女儿得罪不起,可是苏婳那幅画,他也是真的想收。 权衡许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女儿。 毕竟以后要跟女儿相处半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因为这件事,搞得父女关系磕磕绊绊的,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苏婳不过是个外人。 周百川斟酌了下说辞,返回书房,打着哈哈对她说:“抱歉了苏小姐,我那个客户刚给我打电话,说不太满意。要不,你看看别人有要的吗?” 苏婳眼睛里亮晶晶的光彩,瞬间就暗淡下来。 唇角的笑僵住了。 失落和挫败,溢于言表。 千辛万苦的成果,却被否定。 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尤其搞艺术的人,神经比常人要敏感脆弱得多。 有时候一次打击,足以断送一个人的艺术生涯。 好半天,苏婳才稍稍平静一点。 她艰难地扯动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样啊,那算了吧。” 周百川绞着双手,一脸愧意,“对不住了,苏小姐。” “没事。”苏婳慢腾腾地走到书桌前,去卷那幅画。 胳膊僵硬得抬不动,卷了半天都没卷好。 心里特别委屈,委屈得想哭。 画了那么久,废寝忘食,夜里做梦都在画画。 画得几乎都走火入魔了,才画好。 她觉得这幅画,是自己将近二十年来,临摹得最好的一幅画。 构图完美,气势磅礴,细节逼真,有声、有色,有感情。 却被周百川和他的客户全盘否定。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好不容易把画卷好,苏婳拿着画,离开周家。 回到凤起潮鸣,天已经黑了。 苏婳枯枯地坐在书房里,像一株被雷电击中,繁华落尽的树。 没开灯。 就那样一直安静地坐在黑暗里,一向笔直的脊背,都有点弯了。 心里很难受。 特别挫败。 消沉低落的情绪,铺天盖地砸下来。 柳嫂上来,敲门喊她吃饭。 苏婳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吃完,你就下班吧。” 柳嫂听出她的不开心,急忙下楼给顾北弦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 她急匆匆地说:“顾总,少夫人状态不太对。下午的时候,她兴冲冲地拿着画离开,晚上回来时,就特别难过的样子,连晚饭都不吃了。” 顾北弦蹙眉,抬腕看了看表,“我再有十分钟结束会议,你等我过去再走。” “好的顾总。” 没多久,顾北弦就来了。 上楼,推开书房的门。 里面一片漆黑。 顾北弦抬手打开灯,看到苏婳枯坐在那里,眼神僵直,脸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不像正常人。 每当她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这样。 顾北弦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声音调柔问:“怎么了?” “没事。” “跟我都不说,你要跟谁说?” 的确,除了他,她没谁可以说了。 苏婳苍白地笑笑,“那幅画对方没要。” “原来是因为这事啊。”顾北弦从西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我要了,他出一千五百对吧?我出双倍价格。” 苏婳把卡塞回他的钱包里,“不是钱的事。” 是自己的努力,不被承认。 自信心被打击。 甚至连自己的眼光,都被质疑了。 顾北弦沉默地抱了她一会儿。 他松开她,站起来,出去给助理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