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画的形式多种多样,人物有工笔重彩和白描两种画法,花鸟画也有工笔和没骨两法,山水则宗四王一派,另外,中西合璧的画风也风靡一时。
可能是因为清代皇帝的少数民族身份,对于水墨写意画有点欣赏不来,因而“院画”的流派里边,独独少了审美要求更高的这一门。
后世公认的清代十大清宫画家中,这里除了有郎世宁的白鹘图,还有白描大师禹之鼎放鹇图,“西风画派”扛鼎人物焦秉贞的百子图,有冷枚的九思图,被康熙称为“画状元”的唐岱溪流曲尽图,号称“佛画师”的丁观鹏阿弥陀佛佛图,徐扬的姑苏春景图,人物画师姚文瀚的药师图。
除了白描人物画家金廷标和花鸟鱼虫画家余省两位,十大三代院画名家的画作,这里都有了,还全都是四尺半以上的大画。
每幅画里都夹着一张白鹘图里那样的纸条,记录着日期,抵押人,借钱理由,中保人,抵押资金等大致信息。
从抵押人和保人的姓名信息来看,抵押人和借钱的理由是五花八门,不过保人就只有三个,看来这三人应该是蜀都当地的鉴赏大家,幺外祖祖比较信任的那种。
这也说明了这些画的来源渠道多种多样,而并非来自一两人,这也变相说明清末到民国期间,内府藏画的外流几乎都成了常态。
除了“院画”以外,剩下的书画几乎也是“专项”,就是扬州画派第一批书画家的作品。
汪士慎、黄慎、金农、高翔、李鱓、郑燮、李方膺、罗聘、边寿民、高凤翰、杨法、李葂、闵贞、华喦、陈撰,共计十五人,共有二十多轴。
此外还有陈淳两轴,徐渭两轴、朱耷三轴、石涛三轴。
不过这十轴画都给混在了扬州画派众人里边,周至压根就没有指望其为真迹。
因为上边那些人都是这四位的徒子徒孙,模仿起他们来能够得八九分的精髓,极其难以分辨。
周至也不认为这是幺外祖祖对大写意画作什么特殊癖好,毕竟扬州画派在民国已经有些名头了,他倒是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他的那三个鉴藏家朋友,也就是字条上那三个送画来换钱中人所为。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剩下的一大箱子,都是民国着名画家的作品。
而其中主要比重属于齐白石、陈师曾、徐悲鸿、潘天寿、来楚生等人。
这批人大多数也都从扬州画派里吸收营养,除了祖师爷白阳一路下来居然成了一个“大写意收藏系列”。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这儿有前面两箱东西,就由不得这些人不来鉴赏,既然要来鉴赏,那就不能不留下点儿什么东西来交换。
还有个佐证,就是这些作品都没有经过装裱,全是精心折叠起来的原始镜芯,在箱子里压成了几摞。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大部分是书法作品,怕不有百十来张,同样是宣纸状态。
其中有一大半周至都不认识,不过认识的那些,已经让周至震撼莫名。
民国书法家也分好些种,政,军,商,文都不乏高手。
周至从这堆“稿子”里头,翻出了好多“熟人”。
教育界的于右任,章士钊,沈尹默,罗振玉
文化界的王禔、黄葆戊、马一浮
商界的张謇、黄炎培、余觉、王震
军界的谭延闿、刘文玠、阎锡山
政界的最多,从前清逸老到民国政坛大佬都有,包括郑孝胥,康有为,徐世昌,陈宝琛,赵尔巽,陆润庠,叶恭绰,谢无量
美术界的吴湖帆,赵熙,黄宾虹,曾煕,吴昌硕,何维朴,溥儒
这里边有不少人,周至都非常有兴趣。
比如罗振玉,中国近代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金石学家、敦煌学家、目录学家、校勘学家、农学家、教育家。
其古文字学一门,差不多就是周至的半个“祖师”。
还有董作宾,出身于南阳,着名的甲骨学家、古史学家。
中国近代有四个研究甲骨文的大家,其中罗振玉号雪堂、王国维号观堂、郭沫若字鼎堂、董作宾字彦堂,并成为“甲骨四堂”。
他们着述的甲骨文研究着作,全都是周至的必读书之一。
这里边好多人还身跨数界,身兼数职,周至翻着他们的作品,不能不感慨,这帮大佬真牛!
开心的事情也不少,比如号称民国四大书法家的作品,谭延闿的楷书、胡汉民的隶书、吴稚晖的篆书、于右任的草书,这里都有。
又如溥心畲,与张大千号称“南张北溥”,与吴湖帆并称“南吴北溥”,这里三人的书法也都有。
这一大堆的东西里,作品最多的一位画家,却是张大千。
周至现在手里张大千的东西不少了,小青绿现在收了闲吟策杖图,大青绿收了题松图,还有一幅林婉秋帮他搞来的峒关蒲雪图,以及这次出差搞到的九家润格里,有一幅字。
周至最渴望搞到的是张大千晚年的泼彩青绿作品,不过这里依然没有,除了书法作品外,有三幅仿宋元画家的风格的青城山图,三幅深庭仕女图,以及两幅敦煌临摹图。
算一下时间,一九三七年七七事变,张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