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零四章 抗辩(1 / 2)

“然而事实却令人失望,一个对自身文物保护并不重视的权力,在本应该属于自己保护下的珍贵文化遗产失窃后,为了转移舆情,无辜地将舆论注意力转嫁到我当事人的身上,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自从我当事人陷身诉讼以来,他的艺术品画廊经营状况一落千丈,昔日繁忙的生意变成了门庭冷落的局面,他也在舆论的刻意引导下,面对了太多来自不明真相的民众的无端指责,心理压力沉重,甚至影响到个人的健康。”

“反对!法官大人,请对方就案情展开陈述,不要过多带入无关的情绪煽动。”汤尼黄举手。

“控方的要求成立。”黑人大妈点头:“辩方请注意,这是结辩陈词,请尽量提供有助于判定价值的言辞。继续。”

“是。”对方律师至少在表面上看还是不输阵仗:“对于控方提出的几个所谓证据,我方依然认为法庭不当采信,对方提出我当事人所拥有的武将浮雕像,与王处直墓中残余的散乐雕像和侏儒群女奉侍图浮雕风格一致,我方认为完全不能认可。”

“从图像上看,武士造像凶猛彪悍,横眉怒目,造型夸张,而散乐雕像和奉侍图浮雕上的群女却容貌温婉,柔和,两者形象差异极大,绝不是同一种风格!”

“此外,如果两者出于同一个墓穴,那为何奉侍图浮雕上的色彩模糊晕散,而武士造型却清晰异常?哪怕是让一个小孩子来辨别两张照片,也不可能认为这两个造像,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因此请法官和陪审团驳回控方的无理要求,保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不要让我当事人在东方得不到的公正,在西方同样得不到。”

就在汤尼黄要再次抗议的时候,对方飞快地说道:“我的陈词结束了,谢谢。”

周至不由得恨得牙痒痒的,这些讼棍当真是会耍嘴皮子,如果自己是毫无瓜葛的陪审团,在没有听取汤尼黄的陈词之前,感觉这货说的也大差不差。

要是对中国心里有些偏见的话,这番陈词可能还真就起到先入为主的功效了。

幸好汤尼黄早就防着了这一手,在挑选陪审团的时候将这一条列为了重中之重,予以筛选,这让周至对即将起身的汤尼黄又高看了一眼。

狗日的,对付讼棍,还真的就只能靠讼棍!

“尊敬的法官大人,尊敬的陪审团,对于这起肇起于中国,却需要在纽州宣判的案件,如今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一定的关注,而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身观察,再做出的主观意志的判断,这是最简单的事实,也是陪审团最基本的素质,我想这一点,根本用不着对方刻意的提醒。”

陪审席上有人已经开始露出微笑,看来汤尼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对面可以拉起对立的企图破坏了大半。

“我方始终认为,我们需要依据案情的事实来追究此案,我方也一直在这样做,努力为检方提供一切需要的证据和资料,直到刚刚。”

“请允许我先辩驳对方的两个观点。”

“首先,是对方陈诉的,武士造像和侍奉群女图像的风格不统一的问题。”汤尼黄说道:“在这里,对方偷换了一个概念,将风格与题材进行了混淆,企图用歪曲的理由来欺骗我们尊敬的法官和陪审团。”

“武士与散乐、奉侍浮雕在形象上的确不同,但这是因为两者功能不同使然。”

“武士用以镇邪、驱鬼、守卫主人,因此其造型必然夸张,表情是横眉立目。”

“而散乐等形象反映的是世俗的人物和歌舞生平的景象,表现墓主人的富贵生活,其人物形象须塑造得和蔼可亲,因此这种差别,是合理而必然的;”

“但是这是题材造成的形象选取和塑造方式的不同,我们说的风格相近,并不在这里。”

“我们都知道,法律搜证上有一项重要的内容,那就是笔迹鉴定。”汤尼黄自信地解释道:“一个人的书写风格和习惯会被蕴含在他的笔迹当中,不管他是在恭敬地抄录圣经,还是随手在支票上签名,两种字迹就好像我们所见的武士像和侍奉群女像一般差异,但是其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匠人的凿刀,就是他们的笔,他们所塑造的形象,就是他们的笔迹,如果是出于同一批匠人之手的浮雕,那么必然会和书法一样,留下相同的风格特征。”

“大家请看这几幅照片的对比。”汤尼黄向陪审团和黑人大妈展示了几张照片:“大家看这几处细节,浮雕起形的边界上,扶起的坡度,衣角的折痕表现方式,内折沟边的深度,大家能够告诉我,有什么区别?”

“我们再来看这几张照片。”汤尼黄又展示了几张图片:“这里展示的是关于直线和曲线的处理,大家看看,沟槽深度,内凹弧度,起棱特征,区别又在哪里?”

“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汤尼黄走到悬挂着武将浮雕像图片和侍奉群像图片大白板前:“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大家所见到的浮雕边缘细节,衣角,内折沟边,单数编号的,出自武将浮雕像,双数编号的,出自侍奉群像图,分别出自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大家拿着图片按图索骥,果然一一找到了和手里照片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