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回来了。”和冯雪珊一起回到忠山公园边的小院儿,外婆正在修整花园池子里的菜叶子。
蛮州冬日里的小院儿里一样生机勃勃,蒜苗虽然越拔越稀,却也越长越壮,用来炒这个时候的大白萝卜却是正好。
“哟,雪珊你带着哪位稀客啊?”外婆直起了腰,将手里的蒜苗放在花台上,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外婆我帮你揍他。”冯雪珊说道。
“听你爸说你都在忙国家大事儿?”听着这话,外婆又赶紧给自家孙儿递梯子,让他好顺坡下。
冯雪珊本来没打算动手,听到外婆这样说不禁微微一笑,到底还是悄悄在周至背上捶了两下。
“是,那些事儿没我还真成不了。”在外婆面前就得吹大牛,你吹得越大她越不当真:“这回起码帮国家捞回来几个亿。”
“是,星宿离了你都不出来。”外婆隔着老花眼镜片瞪周至:“反正都吹上了,咋不再吹大点儿呢?”
“外婆我好想你啊。”周至上前拉着外婆的手:“你这精神比我还好。”
“眼睛里都有红丝了。”等到周至走近,外婆才发现:“这是怎么了?”
“倒时差呢。”冯雪珊帮着解释:“从米国飞了老长时间回来,没休息又飞渝州,然后开车过来的,几十个钟头了。”
“那乖孙赶紧睡觉去。”外婆都心痛坏了:“这国家再用人也不能这样用啊……”
“这都是他自找的。”冯雪珊白了周至一眼:“可跟国家没关系。”
“赶紧去,就睡我屋。”外婆拍了周至一下,然后拉上了冯雪珊的手:“乖女也有好久没来了,你最近又都在忙些啥呢……”
周至是真的有些累了,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力交瘁的感觉。
可是当闭上眼睛,却又根本睡不着,以前那些相处的画面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来了又去。
可那些画面越是清晰,周至就越发能够感受到江舒意在与自己相处的时候,自信就会消失,几乎两人所在时候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周至在转。
她的朋友圈子,局限在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她做的事,都是帮着自己在做事,两人之间一直缺少那种正常的激情,用冯雪珊取笑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就算要相敬如宾,那也要在成亲之后,没听说过谈恋爱开始就这样的。”
江舒意待在自己身边,就会失去她自己,而自己如果要去契合她内心的那个影子,同样的也会失去自己。
一般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是交给时间,相互习惯,体谅,化解。
可他和江舒意的问题正好却是被时间造成的,唯一的解法,只能是分开。
虽然很是心痛、无奈和惋惜,但是理智却告诉周至,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江舒意在巨大的压力下,可能真的会堕入黑暗当中。
胡思乱想当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没睡着,朦朦胧胧中好像冯雪珊和外婆在厨房开始了做饭,等到腊肉炒蒜苗的香味传过来,周至让自己“醒了”。
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周至来到厨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些:“嘿,都开始做饭了怎么不叫我?”
“你醒了?”冯雪珊拴着围裙:“有鸡汤冒粉条,我先给你盛一碗?你早饭还没吃呢。”
“不用了,等午饭一起吃吧。”周至问道:“爸妈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也差不多这时候了。”外婆说道:“肘子,鸡杂你来炒。”
“好,我来。”周至接过了锅铲,发现自己在厨房里头,人也轻松了许多。
“肘子你回来了?”老爸夹着个三星的公文包了进来:“雪珊也来了?”
“爸,我飞渝州过来的。”
“看到了,门口是大勇的车。”老妈这时候也下班到家了,手里还拎着一篮子菜:“雪珊这段时间都上哪儿了?外婆老念叨你呢。”
“吃饭吃饭,坐下慢慢聊!”看到冯雪珊投过来关心的神色,周至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米国的饭菜真是没法吃,说起来安思远也是大富豪,每天早饭还不是面包黄油煎鸡蛋。”
“资本家都差不多吧。”外婆说道:“余大爷说以前渝州的大资本家,早上还不就是稀饭馒头咸菜,比下人就多一碟花生米。”
“肘子你还没去学校报名吧?”老妈比较关心这头,趁着冯雪珊打饭的功夫问周至:“你可别耽误了呀!”
“耽误不了。”周至说道:“我给辜院长打了电话了,让他先帮我报道。”
“虽然说是为了大事儿,但是该讲的纪律还是要讲。”老爸说道:“不要让学校认为你翘了尾巴。”
“对,功课也不能拉下,最起码不能比上学期要差!”
老妈当真是老妈,上学期差点把周至给逼疯了,不过这学期的课程要比上学期少一半,相对好应付一些,至于论文,他最不缺的就是论文,本科水平要求又不高,随便一篇拿出来都行:“知道了,没问题。”
“说说这次出行的事儿吧。”老爸问道:“越洋电话太贵了,都没听得清楚,报纸新闻上也没说细节,这事儿怎么就找上的你呀?”
“爸,这个圈子其实也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