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葫芦除了葫芦身子给剖成了两半之外,就连葫芦柄也给剖开了,由于葫芦柄带着一定的弧度与扭曲,这就让周至对如何实现这个效果更加惊奇。
列索阿格扯了扯周至的袖子,走到一边低声道:“后粘的。”
“取生藤剖开,再还原捆扎造型,晒干后再粘?”这么一说周至立马就明白了,葫芦的工艺品叫匏器,处理工艺还是很复杂的,其中最难的就是保住葫芦的柄,俗称“龙头”。
有龙头的葫芦和没龙头的葫芦,价值上是两回事儿。
前提是天生,后粘的可不行,因此周至之前先入为主了。
要是可以后粘,法子就太多了,反正最后处理成漆器也看不出来,周至一转眼就差不多明白了工艺。
列索阿格悄悄给周至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说得八九不离十。
有了这个“龙头”,这个葫芦就更加要算是工艺品了,就连九口乡馒头窑的瓷器都要卖国际友人五百一个,这么精美的工艺葫芦当然不能便宜了。
最终这个工艺葫芦被松井造用三千元买了下来,而墙上的两幅犀皮漆画,也被金淳一看上了,这个便宜得多,一幅只需要一千块。
周至虽然是发起人,但是对这些作品并不如何感兴趣,毕竟这样的创作方式人力因素比较少,还达不到周至的要求。
不过他用了八千块钱买下了列索阿格在火车站那幅《凉山情》瓷砖画的布面油画原作,又各花了一千块买下了另外两幅油画《母亲》和《雪山》。
这是周至第一次收藏油画,但是虽然没吃过猪肉,见过跑猪的时候却太多了。
书画收藏对于外行的人来讲很简单,那就是名家、名画。
名家是这个画家要有足够的名气,什么叫足够的名气呢?就是获得过国家级甚至世界级的奖项,有多幅最好是成系列的代表作,有多幅作品被国家级的博物馆和重要场所收藏,有多幅画作被重要的国家级刊物登载报道等等标准……
而名画,自然就是这些被报道过,获过奖项,或者充满故事性,可炒作的代表作品,最好是画家巅峰期的代表作品。
按照后世的标准,列索阿格目前还只能算是青年画家,但是他的少数民族身份和学院背景,以及个人天赋,已经让部分作品具备了收藏性。
《母亲》是以彝人母亲为题材,画面只有一个在红土地上背着自己孩子前行的母亲的背影,母亲高大的盘头,脖子下散乱的发丝,遮蔽身体的擦尔瓦斗篷,斗篷上方露出的包裹着红头帕的小脑袋,母亲下身长幅三节两色的百褶裙,还有厚实的冬布靴,都鲜明地表达出母亲与孩子的彝人身份。
和许多表达母亲的题材不同,这位母亲的身子十分的挺拔,步履也非常的坚定,似乎为了背上的孩子,任何艰难困苦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整幅画充满了一种坚强向上,坚忍不拔的精神。
不愧是获得了文化部第二届全国群星美术作品优秀奖的作品。
这个奖一般人不知道,可它实实在在的属于国家设立的政府社会文化最高奖,主要颁发给群众文化工作者和业余文艺爱好者。
这个奖一共包括美术书法等七个门类,每个门类一届最多五件作品可以获奖。尤其是奖项的前几届,分量是相当重的。
这幅画是列索阿格的“首发”之作,当时的身份还是学生,而他毕业后就成了专业人士,不再具备获奖的资格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在进入学院之前拿到这个奖项,也足以说明他的天赋。
另一幅《雪山》则是他的成名作,前景是一个肤色黝黑,在强烈阳光下晒出了反光的老彝人,满脸深刻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写满了故事。
而老人的背景是被雪覆盖的山坡,不是远景而是近景,说明这幅画不是以雪山为远背景,而是表明老人就站在雪山上。
老人的眼睛因为阳光的关系完全隐藏在了眉框造成的阴影里,正因为如此,画面显得更加深邃。
这幅作品获得了第二届少数民族艺术节一等奖,分量与刚才那幅相当。
而《凉山情》原作,虽然没有送展参评,但是仅从其被选为火车站标志性装饰画,放大烧造到瓷砖上,故事性就已经拉满了。
但是就名气而言,列索阿格还只属于小有名气的“地方画家”,周至能够给出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像同样小有名气的“嘉州画派”,张大千的隔代弟子们的画作,和列索阿格差不多同样名气的,其国画一副如今不过两三百块,周至这是已经考虑到油画的特殊性和画作的幅面大小,有奖项和报道傍身,有故事性的面子上了。
不能用后世的情形来比。
果然,列索阿格非常高兴,周至过来一趟就给他带来小两万的收入,在普遍贫穷的自治州来说,今天一天所得,自治州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他们十年的收入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当然了,带大勇哥和俩老外转一圈又回来的目的自然不止于此,周至还要带着他们去李玉堂那里,给他服一颗定心丸。
在自治州政府大会议室里,几方共同签署了合作意向书。
意向书一共有多份。
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