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这个人,历史上记载为人‘隆眉广额,龙睛虎视,机略拳勇,出于流辈’。”
“但年轻的时候呢,却是无赖之徒,据说祖祖辈辈都是做饼的。”
周至笑道:“却和我老周家一样,用大姑的话讲,这就叫‘负贩走食’。”
干爹笑道:“还真差不多,不过到了王建这一代,家道就中落,王建父亲死后,王建就随便找了个地方,掘地数尺准备安葬,结果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什么怪事儿啊?”
“这棺材啊,怎么都落不下去,落下后都会自动跳出来。”
“然后呢?”
“王建也是个混不吝,根本不觉得害怕,晚上就梦到有神人出来对他道:‘这里是出天子的风水宝地,你只是一介小民,怎能容你卜葬于此!’”
“哎哟,这下更糟了!”周至笑道:“故事不这么编可怎么行!”
干爹笑道:“是的,故事里讲王建醒来后毫不理会,继续一次次下葬,如此反复几次,最终还是葬成了。”
周至都笑得不行了:“这就是神仙也怕流氓啊!”
干爹笑道:“估计王建游手好闲,没有学会家传的手艺,父亲死后就以杀牛、偷驴、贩卖私盐为业,又因排行第八,故被乡人厌恶,呼作‘贼王八’。”
“嗯,感觉是抄《史记》里刘邦的段子,不过更加的过分了。”周至还是对古代写这种传奇故事的文人根本不信任。
“肘子你别闹!”池薛荔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师叔接着说。”
“家乡容不下,王建就只好外出流浪,在许昌遇到了一个叫晋晖的人,这位也是个流氓,于是两人相约为盗,结果事发了被官府通缉。”
“两人东奔西逃,最后隐匿于舞阳的一古墓中。当时颍川一个大户人家正在举行无遮佛会,晚上的时候,两人就外面有声音向墓中喊道:‘你们不去颍川大会吗?’”
“王建两人还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结果却听见墓中一个回应道:‘蜀王在这里堵着门,咱们出不去啊!’”
周至就见到江舒意小脸有点发白抬了抬右手,估计是想牵自己的手,感觉不对又放下了。
不禁笑道:“这故事要是刚刚在墓室里讲可就绝了……”
然后被池薛荔用胳膊肘捶了一下。
干爹继续说道:“王建与晋晖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蜀王是谁。但是两人都是胆大包天之辈,晋晖想了想对王建说:‘八哥深谋远虑,我是赶不上的啊!’王建虽然嘴上谦让,但内心窃喜。”
“过了许久,参会的鬼返回墓中,对墓中其他鬼说:‘知道今天有客人来了,现在把饭一分为三,二分献王,一分献公。’其后王建和晋晖面前就出现了两份饭。”
“他们真的吃了?”江舒意看了看身后的墓室,觉得有些不安。
周至指着墓室大门上贴着的“尚未开放”的通知对江舒意说道:“舒意别怕,现在是专政,法力最大的是大红公章!”
“就知道乱讲。”江舒意驳斥了周至一句,不过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干爹继续说道:“二人胆大包天,当真就吃了,虽然都一样香,但王建的饭品味更奇异,于是晋晖又对王建说道:‘这是御饭啊!’两人会心一笑。”
“后来王建到底还是被抓着了,贿赂狱吏才得以被偷偷放走,之后就藏匿到了武当山上。武当山一名僧人叫处洪,遇到王建惊奇地道:‘小伙子你骨法甚是尊贵,何不去从军,自求豹变,改变人生呢?’”.
“王建于是到河南淮阳区从了忠武军,节度使杜审权提拔他为列校,之后从征王仙芝有功。成了著名的‘忠武八都’之一。”
“最终又是诸多际遇征战,果然成为蜀中帝王。”
“那那位晋晖呢?”
“晋晖也和王建一起投军,也成了‘忠武八都’之一的将领,对王建一直忠心耿耿,全程参与了王建夺取东、西两川的战争,最终辅佐王建建立前蜀,两人成了儿女亲家,再后来王建的儿子登记,他就成了国丈,最终活了七十九岁,死后官至太师。”
故事讲完干爹哈哈一笑:“所以说薛荔你刚刚讲王建看着不像君王也不够勇武,可是看得差了,水平不如颍川之鬼,也不如武当山道士啊。”
“我倒觉得这些故事可能都是那位晋太师编造的。”周至坏笑道:“神话领导的同时也吹嘘一下自己,顺带重申一下自己和领导起于微贱,同甘共苦的交情,还强调自己耿耿忠心的必然性与天然性,以及绝对没有造反的可能性,当真是高明至极。”
“你这人就是……这叫什么?这叫阴谋论!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心机叵测!”
“干爹你这就又是上纲上线了,我哪里是把所有人想象得心机叵测,我只是把所有能够登上史书的历史人物,想象得心机叵测而已,难道这都有错吗?”
“你……”
“哈哈哈,我发现达文的词锋比正平你快利得多啊。”辜幼文笑道:“又是带艺投师,我们也算是多了一个人才啊……”
这下就连干爹都受不了了:“师公,你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喔……”
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