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酩酊大醉的杨修远并不知道自己姐姐心中在想什么,因为公主被放回去之后,他又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比起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件事更让他难以下手。屋子里面摆满了酒坛,杨修远喝着喝着就泪流满面,最后整个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
早朝结束了,江渊不出意外的被立为这次天花治疗负责人,官衔是巡抚,对此江大少爷无感,李清平与他算是各取所需了,就是让人有点难受的是,此次不他不仅要治疗临安城内的天花,还要将周围城池一同处理了,朝堂上的御医教会一两个就可以,毕竟这些人不会跟随他出城,仅凭一个孙思朴和张仲,妄想治完天下人,多少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江渊留下孙思朴和治疗天花的方法,带着张仲和陈震出皇宫,后者已经被打的昏迷了过去,背着其行走期间,江渊可以明显感受到背上之人呼吸断断续续,金甲卫的手段很不一般,手法轻重控制更是精准至极,张仲作为一个老郎中,对于自家老爷的伤势已经有了一个初步判断,严重但不致命。
从皇宫走出,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江渊并没有问是何人准备,慢慢将陈震放入车中后,他也登上车子,张仲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江渊也不出声,先让人去听雨楼。
“想不想一起去?”江渊沉默半天,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张仲点头又摇头:“若是可以自然是想去的,不过老头子毕竟是拿人手软,有很多事儿自己说了也不算,老头子年轻时和小友一样,一样立志读完万卷书,行万里路,但后来迫于生计,也就做了陈城主的门客,这么些年来,师傅教的手艺落下了许多,有这种机会,当然是想抓住的”
“好”江渊点头应下,倒不是他看上了张仲的医术,孙思朴出了家里就没了能说话的人,虽然他是做大哥的,但两人的共同话题着实不多,张忠是江渊见过唯一一个能和自己弟弟聊得来的人,所以他想带走,就当是给孙思朴找个伴。
“多谢江公子”张仲车中拱手。
“江渊,你这趁我晕倒拐走我的人...嘶..可是不太厚道啊”陈震呲牙咧嘴地醒来,二人目光被吸引,张仲更是直接去到了其身边。
“看来金甲卫下手还是轻了啊”江渊调笑一句,陈震笑骂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哈哈哈”
张仲不明所以,他觉得这样拿别人伤口开玩笑,有些不礼貌,可他家老爷似乎对此没有不高兴,甚至还有些....开心?
正当张仲心中疑惑之时,他家老爷忽然正经道:“江渊,大恩不言谢”
“客气了,再怎么说你我也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这话就见外了”江渊摆摆手,示意不用多说,陈震一笑:“倒是我矫情了,哈哈哈....嘶”
张仲听得云里雾里,二人也没有解释,不多时,听雨楼到了。
“陈城主,你们先在这里歇脚,我去将安邦两人接来,张郎中,接种牛痘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江渊叮嘱两句,然后把陈震扶下车,本该在家休息的看门小二不知何时从后门探出了个脑袋来,看到是江渊来了,他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走了出去。
“少爷,这风口浪尖上的,您怎么来了,赶紧随小的进去,别传染了啊”小二怯生生的显得有些着急,脸上更是挂满了担惊受怕,江渊笑了笑,并未因为其说的话而生气陈震也是被这小二逗笑了,看着江大少爷道:“江渊,你这听雨楼天花时期还不给放假,当真是有点黑心商家的味儿了,可别日后成了那下一个世家了,啊?哈哈哈哈”
半开玩笑,半说真话的陈震身份到底不合适明言说道江渊,不过挑机会打个机锋还是可以的,江渊哑然失笑还没回答,一旁的小二便急赤白脸的说道:“你这庄稼汉子!怎么说话呢,我家少爷心系天下,根本不是那种人,天花期间少爷心疼我们下人没有收入,不做工也给发工钱,我是投桃报李来了,你这汉子说话忒难听,怪不得走不动道!少爷,咱们进去吧,不和这恶意揣测人的庄稼汉计较”
被怼哑口无言的陈震震惊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江渊,后者点头不在此事上多说什么。
“你带他们先进去,告诉杨姑娘,好生招待着,一会我就回来,对了,别乱说话,你面前这位可是等同于太守的大官儿,别总是毛毛躁躁的”
“啊?!”看门小厮眼中震惊无比,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陈震倒是无所谓,笑着接话道:“都是自己人,江渊,那我们就先进去”
江渊点头,而后转身上了马车,虽然陈震说了都是自己人,但小厮明显比刚才拘束了很多,到底是官民有别,小厮传统思想里的观念并非一时半会能够摒弃。
坐上马前去金玉楼,江渊在车中想起小厮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烦,在他手下的人现在似乎陷入了一种骄傲自满,这并非他们来时就有,而后来逐渐出现的,他确实不喜欢自己人被欺负,可同样的,自己手下的人去欺负别人,他更不喜欢,或许是他名声太大的缘故,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