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实在有些病态,偏执,却又融了浓浓的深情。
不知怎么的,就让顾承想起了谢祈年给自己造的那间……地下室。
四面墙上,全是他的照片,长达八年。
谢祈年的偏执虽然不到谢蕴这种程度,但顾承还是想说:真不愧是一家人。
“顾总?”终于,谢蕴注意到了他,目光转向他,莞尔道:“或许我可以叫你……阿承。”
如果是二十岁,看到这样的场景,顾承或许会怕,或许会唇色发白,不断的后退,但现在,却可以泰然处之,瞧不出任何异常。
他点头,听谢蕴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杀你了吗?”
顾承思忖片刻:“大约是因为我刚才带着头盔,让你横跨断桥。”
近乎荒诞的回答——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恨一个差点把自己害死的人。
但顾承却能精准判断出,谢蕴此时的想法。
他单手插兜,波澜不惊的继续说:“人在面对生命威胁或是紧张的时候,分泌出的多巴胺和心跳频率与心动的时候极其相似,如果,这时候你把我想象成你的爱人,那么你就不会杀我。”gòйЪ.ōΓg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的爱人会保护我。”
谢祈年给他的腕表扣上了不受屏蔽器影响的摄像头,安排了人随时跟着他,刚才来的时候,他又故意闹出大动静,惹了警方的注意。
所以,顾承笃定,自己不会死。
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能在“阿瑾”面前,说出让谢蕴崩溃的话。
他的爱人不在身边,他的冒险,从来清醒。
谢蕴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忽然又笑了,竟是恋恋不舍的松开骷髅的肩膀,一步一步,向顾承凑近:“我的手下都以为,我会把你当替身。”
顾承轻笑:“你不会的。”
谢蕴又道:“可你刚才还说,多巴胺和心跳频率接近心动。”
“但是这么多年,你要找替身早就找了,何必晾着我?又或许……”这个答案,顾承原本不确定,但看到谢蕴今天的模样,又不自觉笃定了起来。
他说:“你知道谢祈年看上我了,就莫名想看看这个唯一跟自己有亲缘关系的崽子,为了爱人,能疯到何种地步?”
“会不会跟你一样,沉迷权力,走上犯罪,踏入无尽深渊?”
像是忽然被戳中了什么隐藏的心思,谢蕴面色一僵,莫名就想起了自己当年劝谢祈年的话:“来我这里,你就是郭子峰的顶头老大。”
“只要你一句话,就没有人再敢去讨债,没有人……再敢伤你的顾叔叔……”
是的,是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蕴忽然疯狂的笑起来,他讲:“当年,阿瑾被我的对手吓出了重度抑郁,割腕自杀,我疯了一般的想给他报仇,半年,歼灭了对方总共一万三千九百七十一人,一个不留。”
顾承眸色一凌,不动声色的将摄像头凑近了一些,企图将他的声音录的更加清晰。
谢蕴垂眸,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还是继续道:“我把阿瑾封在冰棺里,想杀完这些人,再给他办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可最后那几天,那个遭天杀的老大逃了,他烧了我的灵堂,站在冰棺前挑衅我,企图跟阿瑾同时化成灰烬……tmd,他也配!”
撕开伪装,谢蕴眼眶通红,第一次骂了脏话。
之后的声音,就都有些哽咽,要抱住那具白骨的手,蹲在秋千旁,才能堪堪说出口:“我把阿瑾救了回来,可……只能救成这样了,我想还原他本来的样貌,可一直失败,一直失败,就算是顾铭也……”
说到这里,谢蕴终于顿了一下,笑道:“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说完,又像是故意抛出诱饵一般,继续道:“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并不想让你难过。”
顾铭?
顾承心底倏然一紧,指尖紧跟着蜷缩而起,前几天,他提到顾铭,谢祈年的目光也有些闪躲。
怎么了?
那孩子……
顾承立在原地,脚有些发麻,他不自觉动了动,喉结轻滚,刚想问:“顾铭怎么了?”
就听谢蕴率先开了口:“一个月之后,是阿瑾的生日,是我等他的第二十年。”
“我曾经问他,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他说没关系,我会回来找你,但可能时间有些长,我脑子不大好用,转的慢,谢哥不要嫌弃。”
“我抱着他吻他,说:多久我都愿意等,一辈子也可以。”
“然后他就笑了,说:怎么可能?最多两天,我就会想办法联系上你。”
“可能你不知道。”一提到爱人,谢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遗余力的介绍着:“他……他是你们传统意义上说的那种……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