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郑老二的莽撞性子直,郑老三要更机灵一些。他只是听了祁月和郑老二的对话,再观察一下崔干事的脸色,就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崔干事犹豫着结果苹果,不好意思地握在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一个大男人,被祁月这样的小孩子说动了,反而对郭支书倒戈相向,他自己回味一下都觉得很荒唐。
不过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认定祁月的建议无非是对他最有利的。
郑老二一边整理着买来的东西,一边说道。
“既然崔干事也入伙儿了,不如我们下午就去上级找领导汇报,抓紧把姓郭的推下马!”
别说郑老大迫不得已只能每天留在家里砍柴做饭让他很是上火,单是看那个姓郭的在村里耀武扬威颠倒黑白,他就一天也忍不下去了。
崔干事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让他作为“污点证人”去举报郭支书,他说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的。
郑老三却摇摇头,“我们不能太急,要想清楚再行动。”
“还有啥不清楚的?再拖下去,假的都要让他拖成真的了!村长还被关在禁闭室呢,我担心时间久了,他的身体撑不住啊!”郑老二纳闷。
村长作为郭支书找的头号替罪羊,这几天过得猪狗不如,连饭都是隔三岔五地给一口馊饭,大多数时间都是饿着的。
“郭支书虽然派了崔干事来监视你们,但以他那种多疑的性子,我估计他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崔干事身上,搞不好会有两手准备。”
听了郑老三的话,郑老二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也已经想好对策了,才会放我们出来的?”
祁月难得赞赏地看了郑老二一眼,他和齐枫在一起待久了果然是有好处的,脑子都灵活了不少。
“对。”郑老三帮着郑老二捋清楚思路。“干事是他安在你们身边的一双眼睛,更是他放出的烟雾弹。”
“崔小七假装感染麻风虽然很凶险,但也不是没有防治的办法。郭支书如果是那种为公为民的人,就不可能做出之前的那些事了。”
“所以,他一定是猜到了你们会想方设法向上级举报,于是趁此机会想好成熟的对策,让你们即使请来了领导,也抓不到他的小辫子。”
郑老二大彻大悟,“看来这事儿还真是急不得。”
“烟雾弹,我们也会放。”祁月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郑老二紧接着问道,“我们咋放?”
祁月转头看向崔干事,淡淡一笑,“靠他。”
郑老二和郑老三把目光移向崔干事,就见他在膝盖上蹭了蹭掌心,有些局促地站起来。
“小七刚才和我、和我商量了一个办法。”崔干事多少有点羞于启齿,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奶娃娃教做事。
“请说。”郑老三正色道。
片刻之后,崔干事背着包袱从柳叶的病房中悄悄离开了。
他走后,柳母才抱着洗衣盆回来,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崔干事曾经来过。
几个人围坐在柳叶的床边,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郑小三很开心,在杏花村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做梦都在想爸爸妈妈,现在终于能和他们待在一起了。
虽然妈妈还躺在床上睡着,但郑小三相信,总有一天,妈妈会醒来的。
吃过饭之后,祁月打着小哈欠,说自己困了,想睡午觉。
郑老二走过来抱起她,“小七在家就有睡午觉的习惯,我带她在椅子上打个盹儿吧。”
病房不大,只有柳叶身下的一张床。平时郑老三和柳母都是轮流守夜,一个回家睡觉,另一个就打个地铺凑合一晚。
“别介啊,在椅子上多遭罪,会麻了胳膊的。”
一边说着,柳母把祁月接过来,将她放在了柳叶的身边。
郑老二担心会吵到柳叶休息,“还是别了吧,万一小七翻身压到管子怎么办?”
柳母摆摆手,“没事儿,我不睡觉,我看着她。”
正好郑老三要去厂里一趟,顺便回家拿点东西,郑老二便跟他一起去了。
郑小三窝在床边的地铺上打盹,虽然睡在床上的是祁月,但他一点儿也不嫉妒。
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小七,他现在是没有办法见到妈妈的。只要挨着妈妈近一些,只要睡在地上他也很满足。
柳母坐在床边,手掌轻柔地在祁月的身上拍着。不多时,她自己便疲惫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祁月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伸出小手,盖在柳叶的手掌上。
隔着一层干瘪的肌肤,她能感受到柳叶的血脉在轻轻的搏动,这是她虚弱的身体发出的最大限度的求生欲望。
有了刚才弄疼柳叶的前车之鉴,祁月已经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