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变的容颜(4 / 5)

——五颜六色的千变万化中,唯一不变的是她的脸,如同在固定时空内时光飞逝中的美丽田园四季变幻中的精美建筑。

那张脸,似是深刻在时空背景中,又似乎是烙印……

黄威廉的心忽然绞痛起来,他不由地佝下腰,左前臂收在胸口上,这时意志中的某种力量逼迫着他又直起身。身后的队员们仍然没有察觉到队长有什么异样。

有绒雪在晴空中零落,他不知道雪从哪里来,是远风从远山的远处挟带而来,还是高天之上远去的白云将之遗落;落在脸上,微凉。

他将一片巧然落到眼前的细小雪团迎在指尖,它在遥远的金色日光中消融,如此温柔……

一个形像在记忆深处的隐暗处浮现——一个姑娘,穿着绣满樱花的民族服装……她站在樱花深处,花瓣漫天飘落,似雪花……渐渐没过她脚下的木屐,他分辨不出是雪花没过了她的脚面,还是她脚上的袜子与雪花颜色相同……她向他摇手,切愿把他引向樱花深处的小屋……

“扯XX蛋!”

同座的年青队员应声诧异地扭过脸来,两眼写满了问号?

“没有你奶孩儿(吃奶的孩子的意思)的事!”黄威廉不耐烦地缜起脸。显然同座的青年被队长嘴里莫名其妙崩出的四个字小吓了一下。

望着车窗外飞快向后方退去的景物,黄威廉狠狠地自我问候了一番:这可真够不要脸的,接个人竟扯这么远,再想下去可真就到樱花深处去了……黄威廉哪黄威廉,你他妈真够龌龊的!……

左手对右手说:“哥们儿,放她下来吗,适可而止啊!?”

右手表示赞同。

左右二兄弟离离不舍。

姑娘双脚终于沾地。脸还是红红的。

这一过程持续多长时间,或者说姑娘悬空多久,反正是在在场所有人意料之外,多少会有点儿想法,尤其是同来接机的小伙子们,与姑娘同来的同事还在其次;但对于悬空者和悬空制造者,这段时间好像并不存在,似乎是被某种神奇的力量从连续时空中抹除了?

姑娘以为,她一从上面扑倒下来,双脚就触到地面了;而黄威廉也有同感。

除此之外姑娘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反正有点儿晕晕乎乎,神识与身体不太同步,甚至并没感觉到两腮正在发烫,更无从联想到会不会变红。

气氛一时少许尴尬,好在同来的同事也不算是生人,黄威廉赶紧上前一一握手寒暄,生硬的空气由此化解。

顺应老白临行前的‘应急’安排,可不敢怠慢了这位鸟类学家,必须由分量最重的‘要员’陪同乘坐一车。

队员们不够级,接机一行分量最重的就只有队长黄威廉。

黄队长还是比较‘绅士’,亲手为姑娘打开车门,细致招护着人坐进车里之后,适力关门,绕到左边,开门,坐进去。

鸟类学家姑娘一路低着头,不看窗外,不转脸,竟也不与陪同人员交谈点什么,脸始终红红的;酝酿上万公里的得体之辞也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仿佛一片云雾,出现少时就不见了;就感觉胸口里的心脏跑到脑子里撒欢,如此这般不停蹦来跳去,总也不肯片刻消停。

黄威廉一路上只眼角瞟过右座姑娘几眼,不像抬头上望时那般无所顾忌了。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致,几番意欲没话找话,总也酝酿不出合适的起头。

也不知这段路程是快是慢,直到车子停稳,姑娘和陪同者才醒悟过来这是到地方了。

感觉这段路,既像是漫长的煎熬,又像是一瞬的空白?

老白亲自迎接,免不得又是一番俗套,接机队员一帮青年向着鸟类学家姑娘簇围过去,每个人一路蓄势,这会儿怕是要各显神通。

黄威廉陪站在老白一旁,陪笑陪话,莫名其妙感到自己似乎是在场唯一多余的人。

谈笑间老白暗下里给他打眼色,不想这臭小子竟偏过脸去装看不见!

老白气这小子平时怪机灵,怎么这节骨眼儿上就木了?!

姑娘在小伙子们中间一直心不在焉,脸红红的,像是在发高烧。时不时向某人处明明地偷看一眼。

暗的这小子装没看见,老白正准备明令,却见那姑娘向各人礼貌致歉后就着急似的从小伙子们中间突围出来。

她双手紧张握着,碎步来到某人面前,红着脸低头不敢看他,吱唔着向他发出请求:“你……,请过来一下,好吗?”

说完姑娘转脸就跑到一边离群处,背对着他和众人,仍低着头。

他忽然就听到心里响起一个很流氓的声音:“这姑娘够味儿!”心中惬意,神经中的某根紧崩的弦突就松驰下来,就过去。

黄威廉来到姑娘齐肩处,与她相近挨站。

姑娘大概有什么紧迫之言要诉诸于他,但一道冲之不破的屏障又把那些话给阻挡在了喉咙里;姑娘憋得不行,脸像熟透的红苹果,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