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曾经熟悉的面孔(3 / 5)

郁和孤独,身在太空城,仿佛一直悬在空中,始终心无着落。

千万遍想象脚踏‘实地’时的情景,每个人的心都激动难平。

回家的路更简捷。飞船再无需特定跑道,只需避开城市即可。

按着阿尔法?达卡和索联?霍普两方阵营各自的‘内层防御计划’,太空城下来的人们携带了大量适用的武器,或者打开自己国家得以在灾难中保全的各密级武器库,取出合用的武器,进入每一座城市,清除一切‘潜在的、可能的威胁’。

他们重回穹顶城市居住,并承诺家园重建后向太空城无条件、优先提供各种所需资源……其实这些承诺等同于废话,他们无权不向太空城提供之后的一切;自从全智能系统接管他们最后的倚仗,他们的自由就完全掌握在了太空城的手里。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所谓世界各国,如今不过是太空城的下级编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全智能系统的眼里,掌握在太空城的手中——权力及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与意淫和回忆的结合体。

人们恨太空城!做梦都想把它炸成碎片、使它与其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永远漂浮在太空深处的垃圾!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把‘对外毁灭性打击力量’重握己手的思谋,只可惜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于全智能系统都是透明的,而一切三级加密权限都牢牢掌握在太空城手里。他们甚至必需竭力隐藏心中的意图,以免暴露,给自己带来麻烦和危险。

有一件事让回到地球的人们对太空城更加恨之入骨:全智能系统不肯按着人类的要求关闭城市的生态维持各系统,这就逼着他们必需以身犯险,亲手去操作。

他们去到城中,亲手杀死苟且残存的、已非人类的人类;或者偶有哪个倒霉者被偷袭致死,成为那些非人类的人类的食物。

当初还在太空城的时候,那些国家的人们只以为必需将那些‘非人类’清除净尽,是为生命安全,并无恨意。但当他们回到地球,再抬头看那若隐若显的太空之城,各人暗自咬牙切齿,就不是那么想做这事了。

太空城仍基本将他们按着之前各自国家、各人的职能派定各人,并赋予他们相应的职权,以稳固各国的整体运作;以使回到地面的人尽快进入职能角色。如此有一个好处,因为技术及使命执行人群比重过大,各国的权力和领导层相对薄弱,使命运作会比较吃力,这就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和隐患,风险性极大,太空城此一作为明白地将各国领导层作为中间使命指令环节,下层执行体人群的整体运作更容易掌控,逆反风险可降到最小——一个重要原因是下到地面的人们暂时的生命补给线还掌握在太空城手里;二者,面临彗星的灭顶之灾,每个人都被迫进入责无旁贷的角色;再者,也给作为中间环节的各国领导层强喂下一颗使命性质的‘定心丸’。

地表飞船发射基地大部分在大地震中被摧毁,有些基地在强大的板块撕扯力之下像一块块酥饼被掰得四分五裂,它们的围栏在地震中摇晃,并不毁伤,就如漂浮在水面波浪上的坚固的圆环;少数基地倾倒,坠入地的大裂口,连同那些价值连城的高栏大柱,一同归于无有。

飞船跑道全部在地震中作废,曾经被称为‘宇宙巨人的斑马线’的那些近两百公里长的人造奇观,一夕之间被撕碎成了仿佛随机散布的毫无美感和规律的斑块,再无用处。出于各方面的考虑,飞船归程的一系列操作将完全交由全智能系统负责始终,而且采用野降模式。

安全起见,飞船回归路线全部规划在原北半球各国境内、城际之间的相对平坦的荒野,仅需要避开新城及旧城废墟,如不得已,少数路线可能行经山区或水面。

全智能系统为每一艘回归飞船设计不同曲线的返回跑道、并进入大气层后的安全‘刹车点’,藉以尽可能规避确定性、非确定性风险,这是人类手动操作完全不能够做到的。

野降过程惊心动魄,弄出前所未有的人造奇观——突然间飞沙飞石,又陡然后继失力坠落;数千米高的扬尘闪电般蛇行,此起彼伏,蜿蜒上百千米;内陆之海的水面猛地向天射出一道笔直的瀑布,飞快地将那海拦腰斩断,仿佛一片白色巨刀深深划过,所经之处白浪为痕,有深海之物坠落海面,就摔死在那里,随波起伏。

然而这一切奇观,并无人欣赏。

飞船中的人们什么也看不到,他们的心一直锥在嗓子眼儿,飞船颠簸晃动,吱吱咯咯不知是船体何处发出的瘆人声响。但那并非他们以为的那种大气层的物理行为,那是由于地面物质高射而至撞击船体时产生的物理现象。

荒草蒿丛间觅食的小型活物在突如其来的大动静中惊惶乱蹿,它们机警地转动头颅,张大惊恐的眼睛,却看不到危险从哪里来。

不幸的活物在空中发出尖鸣,又从高空坠落……或者撞上从天而降的钢铁巨怪,粉身碎骨……

当人们从飞船走出来,禁不住深深而贪婪地呼吸这久违的甜美空气,明媚的大地刺痛双眼,那痛竟如此舒服,各人不禁潸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