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也要给院子里的人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
张满多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把这个头磕下去,现在外面风声那么乱,她这头一磕,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让人害怕的话来呢。
一大妈和二大妈上前,强硬地将跪着的白寡妇扶了起来,还有那个同样跪着磕头的孩子。
他对自己倒是狠心,几个头磕下去,脑门都已经青了。
就算不同情白寡妇,看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孩这幅模样,院子里的一些长辈还是心软了。
能怎么办呢,人家上来就给你搞这一出,这不是逼着他们不得不再帮衬白家吗。
“你容我我们想想,这样吧,通知全院的人,今天晚上咱们开一个全院大会,总要有一个议程。”
张满多脸上忧愁,心里可开心坏了。
这些年院子里没啥矛盾,使得他这个一大爷就跟摆设一样,而厂里换了一批领导班子,现在重风纪胜过抓生产,他这个七级钳工还比不上厂革会一个小头目来得风光。
张满多早就想整点事,强调一下他这个一大爷在院子里的地位了。
要不然,都没人尊敬他这个一大爷。
很巧,吕文彪也是这么想的,两个平时面和心不和的管事大爷在这一刻心有灵犀了。
没错,开全院大会,由他们两个管事大爷做主,帮白家解决一下以后的生活问题。
关慧和范红娟压根就不想管白家的事,可这一次俩大爷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老伴怎么使眼色,甚至都上手掐他们胳膊了,俩人都不为所动。
这次全院大会势在必行,主题当然是捐款捐物。
*****
晚上,俩大爷容光焕发坐在主位上,讲述了一下白家现在的困难情况,苦口婆心劝大家为白家捐钱捐物。
“我是院里的一大爷,今天我以身作则,现带头捐二十块钱。”
关慧已经完全不想搭理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老伴了。
他是七级钳工没有错,可家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老二已经在谈对象了,可能过段时间就要结婚,老三老四的工作还没着落,街道隔三差五来动员下乡,知青办也催了好几回了,要是再不解决孩子工作的事情,俩孩子就要下乡了。
这一桩桩,都是要花钱的事,可他不想着自己家,为了他那点管事大爷的体面,随随便便就拿了二十块钱出去。
要不是得给他留面子,关慧现在真的想要和他干一架了。
“我虽然是院里的二大爷,不过我家就大胆一个孩子,负累比一大爷少,这次我就捐25块钱。”
吕文彪得意地看了眼一旁脸色难看的张满多,难得出风头的时候,他可不能让张满多这个老狐狸压下去。
范红娟气得嘴都歪了。
他负累少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他们家那个小王八蛋都快奔三了,谁家儿子这么大了还没找到对象,就他眼界高,一定要挑尖儿,也不想想,年轻的时候找不到,现在都成老光棍了更找不到。
范红娟每天都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发愁,结果这老东西,反倒还在为自家人口少而得意着。
这不是傻冒是什么,范红娟总算知道自己那王八儿子随谁了。
看着俩大爷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白寡妇脸上的愁苦都快绷不住了,真想咧嘴大笑三声。
这就凑了45块钱了,省着点花,都够她家生活好几个月了。
还有别人没捐呢,比如徐家、宋家,还有新搬来的几户人家,白寡妇的眼神在那些人身上一一划过。
后院的江文氏几年前就病逝了,她的房子没有如白寡妇所愿留给她家,因为这是公家的房子,江文氏一死,单位就把这房子收了回去,前年,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搬了过来,不过小两口的家庭条件似乎都不错,嫌弃后院那间房子太破旧,之前还死了个老太太,基本轮流在双方爸妈家住,不怎么回来住。
至于前院王斯文的那几间屋子,现在也搬来了两户人家,也都是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白寡妇想着不说徐家和宋家,新搬来的这几户都是双职工家庭,家底肯定丰厚,不捐个二十,那也得捐个十块吧,要不怎么拿得出手。
还有一大爷,他家老大都已经成家了,而且已经搬出去住了,按理也算分家,他给的这20块钱,应该不算他大儿子那份,张福他们小两口应该也得为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尽一份心意吧。
一大爷和二大爷捐完钱,直接将目光转向了宋辰一家。
不知不觉中,宋家现在在四合院的地位仅次于张家和吕家。
赵梅子现在已经是四级钳工了,张满多当年考四级钳工的时候已经三十七岁了,而赵梅子现在也就二十四岁而已。
而且她命好,跟了一个好师傅。
现在到处都在闹/革/命,轧钢厂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