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厉蕾丝狗狗祟祟的从房间里钻出来,蹑手蹑脚摸到楼下,结果迎头就撞见披着毯子的小小姐正握着一杯热饮坐在火塘边上的躺椅里怔怔出神。
“诶?”2
火塘里拢着一锅炖肉,微炙出的炭火柴香在严冬寒夜格外动人,熏红的赤黄火焰一如两人脸上的神情一般尴尬而摇曳。
太筱漪局促道:“咳,钟他他饿了我我我帮他弄点东西吃,炖肉马上好了,我还要用肉汤煮点面,你吃一碗吗?”
厉蕾丝拍了拍小肚子:“不惹不惹,我饱饱的呢!”
“喔”
球的麻袋?
话说你拍的位置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噗嗤~”2
两个人终于还是没蚌住,笑场了。
厉蕾丝同志摸出几瓶凉意凛冽的高度金伏特加搁在椅子旁边:“咱俩咱俩这么干会下地狱的吧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别瞎说,我没有,他活该的!”太筱漪抿了抿嘴,忍俊不禁:“不过你这么压榨李沧,小心他缓过来报复你哦!”
“嘁,他不知道多享受呢,老娘什么档次,老娘可是以武入道的白海豚呐,嗯,上面那句是他表扬的!总之,我动一根手指、我用他动一根都算老娘学艺不精有辱门楣!”
“等等等,这都有画面儿了,请你务必不要透露细节啊喂,这种事我没有必要过度参与的,辣眼睛!”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明明都是你自己脑补的,看不出来啊太筱漪同志,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小姐,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背地里,啧~”
太筱漪上下打量厉蕾丝两眼,娇俏的翻着眼皮:“一肚子坏水儿家伙,别跟我讲话!”
然后,厉蕾丝这剽悍的娘们就他娘的婊里婊气的演起来了,矫揉造作的揉着小肚子:“说什么呢怪怪的,你大侄子还小,可听不得这种话呢~”
太筱漪瞠目结舌外焦里嫩:“你你你?!”
真·一肚子坏水。
各种意义上的。
即使到了现在,太筱漪依然遭不住仨人那惨绝人寰毁天灭地没脸没皮暴力炸裂的幽默感,每次都浑身直打冷战,这简直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正经人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我什么我我我我,小小姐你这一身细皮嫩肉不也是容光焕发的模样嘛,呦呦呦,这儿怎么红了呢?”
“你你别捏我呀别动手动脚的”
煮了个面的功夫,太筱漪一整瓶酒就已经喝完了,厉蕾丝都还剩大半瓶呢,太筱漪端着一锅炖肉一盆面快步逃走,脚步惶惶背影萧萧。
过了一会儿,红光满面的李沧匆匆从楼上下来:“怎么事儿,刚才我瞅见小小姐了,她看我眼神怎么那么怪呢,跟她说话也不理”
厉蕾丝全然没了之前的张扬跋扈,看着这个跟tii采阴补阳大成功似的牲口嚷嚷着:“大概是怕姓王的死在床上吧,快点快点,老娘饿死了,好你个小小姐,说一碗还真就只给老娘留一碗光面条啊,连肉都不分我一点的,老娘腰疼死了,过来给我按腰!”
“那我到底是做饭啊还是干活啊?”李沧从房梁上摘了一挂异化羚肉半子拎在手里,“蛤,小小姐做别的菜我是认可的,但是大锅炖肉嘛,跟我带魔法师阁下还是有那么一捏捏差距的,她下料太重,闻见没,瞧瞧,这满世界肉蔻的味儿!”
“我小肚子也疼!你的意思是让老娘吃空气还是喝西北风?”
李沧瞬间表情一收,把地上那半瓶酒拎起来搁厉蕾丝怀里:“你是我爹!一天天的养闺女都没这么能黏牙!刚才你那股子孙二娘进货的劲儿呢?等着!活爹!”
大锅炖肉,顺道给这娘们架了一笼屉火腿蒸芋头上去,让她边吃边等,自己蹲在旁边从笸箩里捡起晒好的小蘑菇干一个个的摘了又洗。
厉蕾丝慵懒的窝在藤编的摇摇乐里摇摇乐,嗞一口酒,眯着的眼睛熠熠生辉:“哟,这谁家小媳妇啊,这么标致,抬头,让爷瞧瞧这是做甚手艺活儿呢?”
“在刨你家祖坟!”
“呸,个铁直男,么得一点情趣!”
“呵,彼此彼此!”
凌晨三点钟,厉蕾丝已然美滋滋的喝上了肉和杂干菜炖出来的热气腾腾的小蘑菇汤。
太阳将升未升,只在天际线上绽起千条瑞气,朝霞的光将阴沉的天色映得大红大紫,而在云层之下,却是另一番光影。
污浊的浓雾犹如海洋,死水一潭。
浓雾海洋表面,漂浮着密密麻麻黢黑腐烂的藓状物,平坦得几乎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就像是被铣过一样,又很像是干涸的河床,皲裂纵横交织,污泥皮儿片儿的把边角翘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弧度。
“嘶”李沧拧着眉头,下意识的三相感知覆盖犹如泥牛入海,那种污浊黏腻的质感使得他的脑子都昏昏沉沉,“这地方,已经死了”
一股子淡淡的、沉闷的腐朽味道逐渐在空岛上蔓延开来,那些浓郁到化不开的雾气也逐渐随着双方互相接近开始攀缠在空岛边际,波澜乍起,依然死气沉沉。
当李沧老王的空岛接近之后,那些其实相当巨大的地质碎片就像是沤烂了的黏腻毛毯一样发出叽咕叽咕的恶心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