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给的礼物了?”见谷雨取出那十万两银票,张不周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这钱不是给我的。”
谷雨道:“三爷行事历来如此,惯用明暗两条线。耿彪这一队负责筹粮,咱们这一队只管付钱,若是哪一方出了问题,至少还有补救的余地。”谷雨的话说得好听,张不周却明白她没说出来的意思,张三恭之所以这么做,恐怕有更深的原因在,要么是这次采购粮食的目的不便明言,要么就是耿彪的队伍中有人有问题,更有甚者,两者皆有。
将耿彪请进船舱,张不周面色凝重道:“耿叔,您实话和我说,这么大数额的粮食,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耿彪迟疑了一下道:“按理说这事儿和公子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也没有瞒着公子的必要。蜀地去岁大水,粮食歉收,灾民十数万。朝廷虽然减免了赋税,也拨了赈灾粮,但数量不多,可谓是杯水车薪。眼下春耕正忙,百姓们既要吃饭,也要种田,这锅中无米还只是饿一顿,地中无米就要饿一年了。朝廷迟迟不能拨付新的粮食,公爷便早早做了打算,派我来南唐筹粮”
张不周闻听此言,面色难看到了几点:“你们来南唐采买粮食,除我祖父之外,有没有上报给朝廷。”
耿彪摇摇头:“这些事,末将不知道。”
张不周心如明镜,张韬必然没有上报此事,要不然张三恭也用不着如此行事,之所以把钱让自己带过来,恐怕是担心耿彪他们半路出事,被人抓住人赃俱获没法解释。选在岳阳碰头,是因为岳阳乃是南唐和凌国共同认可的水上贸易地,这里有整个天元大陆最大的内陆码头,十万两价值的粮食,在别处看起来或许非常之多,在这里,很容易就被遮掩过去。“耿叔,这件事太大了,你们有多少人在这。”
耿彪道:“除了我经常带的那队人外,三爷还另外派了三队人手,到时候我们兵分四路回蜀。”
张不周点头,这也算是一手防备,避免出了事无法挽回。见耿彪也不知道多少情况,示意谷雨将钱给他:“耿叔,此事事关重大,务必一切小心。”
耿彪拍了拍胸脯:“公子放心,一切有我在,不会出差错的。”
耿彪的出现让张不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蜀地缺粮,朝廷不给,或者没粮给,张韬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筹措,这都说得过去。可是明明是可以向朝廷明着申请,不留话柄的,为什么偏要这样偷偷摸摸地采买呢?而且采买之地还是如今可谓危机重重的南唐,在这个时候和南唐搞私下交易,真的合适吗?张韬不会意识不到这样做的风险,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铤而走险。张不周隐约觉得,涉及到南唐的所有事,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大笔的粮食,蜀地真的吃得下吗?南唐国主李煜,对这件事又是否知情?
保险起见,张不周一行没有和耿彪等人的队伍产生过多交集,只是在岳阳采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后就再次出发。看张不周忧心忡忡的样子,谷雨倒了杯茶给他:“公子有烦心事?”
张不周突然想到,与其自己在这乱猜,眼前的谷雨不正是一个可以询问的对象,看她的样子,明显要比自己知道的多。
“明明我才是国公府的孙子,怎么感觉他们有什么事都瞒着我,反倒事事都交代给了你”
谷雨莞尔一笑:“公子这是什么话,国公和三爷之所以不向公子明言,是为了保护您,有些事,不知道比不知道要好。想必您也想明白了,这次筹措粮食一事,如果被人捅出来,就不会轻易了结。您在这里头参与的越浅,知道的越少,对您就越好。”
张不周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尤其是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谷雨闻言心头一震,借着低头倒茶掩饰过去:“公子多虑了,奴婢就算有事不能明言,也断然不会会对公子不利”
张不周摇摇头:“我不是说担心你会怎么样,而是一种不好的感觉。你们似乎总把我当成小孩子,什么事都不跟我讲。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不好。”
谷雨道:“这件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下山以后,想必公子也清楚了,如今镇国公府虽然在西南是一个庞然大物,其实暗处已经危机四伏。”
张不周闻言皱眉道:“你是说,当今天子,对镇国公府不放心?”
谷雨道:“凌国建立六年,荣封国公的,只有咱们府上公爷一位。虽然让人艳羡不已,可是祸福相依,未必是什么好事。更不用说公爷还是一道节度使,统领三州军政大权,当年麾下的一众将领,也已经成长为蜀军的中流砥柱。公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公爷的威望,若是登台造反,恐怕整个西南,整个蜀军从者如云。刚刚平定的凌国,会乱成一锅粥。”
张不周心头狂震,谷雨说大不敬,还真是如此。这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是要掉脑袋的。
谷雨接着道:“正因如此,凌国朝廷对国公,对剑南道,对蜀军,一直是不得不重用又不得不防着的态度。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