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树林和远山的树木虽然相连,不过因为地处河谷,看起来要矮上不少,实际上树木却很高大,若是从半空中俯视,可以发现不时便有树木一阵晃动,似有猛兽在其中穿行。
秦沧澜一脚蹬在面前的树上,借力转身,攻出角度极其刁钻的一剑,却被身后的齐昆仑轻松挡下。面对对方回击的一拐,老秦也从容躲过,再次闪身跃上更高的树干。
二人片刻间已经交手数个回合,秦沧澜境界毕竟不如以前,齐昆仑这些年也没有落下,虽然受天赋所限没有晋升一品境,不过仗着对秦沧澜招式熟络,一时间二者倒也是旗鼓相当。
不过和好整以暇的齐昆仑不同,秦沧澜尽管嘴上冷漠,心中却惦记着张不周的安危,不由得着急起来。又是几招过后,险些被铁拐扫中胸膛,脚下踏空,坠下树去,所幸反应够快,抱朴剑刺入树干,这才稳住身形。
齐昆仑虽然只负责牵制秦沧澜,此时却打出了兴致。老秦毕竟是闻名江湖二十年的绝顶剑神,此时能将其逼得险象环生,齐昆仑越打越起劲,铁拐舞的虎虎生风。要不是秦沧澜仗着身手矫健,在树丛间躲来躲去,换作在平地之上,恐怕早就被齐昆仑占尽了上风。“姓秦的,别跑了,咱们两个好好打一场如何。”
秦沧澜翻身重新在树上站稳,“呸”了一口“死瘸子,我看你根本就是装瘸,行动间哪有半点不便的样子。”
齐昆仑哈哈大笑:“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二人对视一眼,剑与拐同时发动,再次交接在一起,幸好抱朴剑又厚又重,要不然早就被铁拐给砸断了。齐昆仑道:“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风度翩翩飘逸潇洒的剑神气概。”
齐昆仑的话点醒了疲于招架的秦沧澜,他本就不是这种大开大合的路子,被齐昆仑给带跑偏了。上一次在南唐皇宫之中,和鲜于哀斗剑之时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用厚重的抱朴剑和他斗快,险些落败。秦沧澜不禁一阵恍惚,自己到底是老了,还是心魔去不干净了,为何总是轻易地就会陷入比斗之中,并且为情势所困呢?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不过对于如何应对齐昆仑,秦沧澜却是有了主意。抱朴剑缓慢刺出,看似既无速度也无力度,齐昆仑在南唐皇宫中见他如此施展过,以为是故技重施,打定了一力降十会的主意,铁拐当头砸下。只是这一次秦沧澜却不像之前,刚一接触便转身撤走,抱朴剑一个翻转,没有直接承受铁拐的力道,却也没躲开,而是顺势欺近。齐昆仑暗道不好,想将铁拐抽回,却觉得拐似乎被黏住了,又像是被绳子捆住一般,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抽回,死死地和抱朴剑纠缠在一起。
秦沧澜一招得逞,身形贴近,抱朴剑再次翻转,已经来到齐昆仑近前,原本是剑刃即将划在齐昆仑的胸前,最后时刻老秦将剑身竖起来,改割为拍,击在齐昆仑的胸膛上。原本因为铁拐失手而慌乱的齐昆仑被腿疾所困,一个摇摆居然栽下了树去。半空中无法发力,双手胡乱地去抓两边的树枝,除了拽下满手的树叶之外,根本无法止住下跌之势。齐昆仑不禁暗叹,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以更快的速度飞下,齐昆仑定睛一看,不禁大喜,一把将其捞在手里。双手横执,在接连打断几根树枝后终于停了下来。
铁拐两端担在树枝之上,齐昆仑如同玩单杠一般挂在上面。抬起头看看几丈高处的那个人:“你最后用的这招,是你新悟出来的吗?”
秦沧澜在最后时候,将齐昆仑的铁拐还给他,救了他一命,此刻听到他的问话,不禁沉默当场,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不是。”
齐昆仑因为只有一条腿好发力,费了好大的工夫才重新回到树上。秦沧澜的低声答复他没听见,只看到老秦有些落寞地消失在了树丛间。同样累得不轻的齐昆仑靠着大树坐下,喘着粗气。秦沧澜到最后到底还是念了旧情,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自己也不能不要脸,继续纠缠。只是就这么回去,没法交差的。
齐昆仑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走那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留下来帮帮我嘛,还得要我自己来。”抽出一把匕首,在腿上比画了两下之后,闭上眼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是瘸了的腿,不心疼”
面对腿上鲜血淋漓,周身看起来也很是狼狈的齐昆仑,黄树尽管眉头紧锁,却也不好说什么,齐昆仑虽然是奉命来此牵制秦沧澜,但毕竟不受自己节制,眼下他既然受了伤,就更没有逼他去送死的道理。只是本就滑不留手的林间众人,此时又有武功超群的秦沧澜助阵,恐怕更加难以对付了。但张不周和程耳等人,已经在他心里被打上了必死的标签,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留在这,到底该怎么做呢?
见齐昆仑退了出来,李姓公子比他还着急,这支禁军队伍的两个小队长,是李焕恩威并施,借着皇亲国戚和宗正寺卿的身份,再加上花了重金才勉强收买的,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任务,杀几个人而已,还能有什么损失。没想到对方这么难缠,眼下已经接连死了十几个人了,两个队长已经过来说了好几次要求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