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中和了那道甜腻,里头的黑核还小,果肉丰满。
潘垚也不和老仙儿客气,洗了手便坐在台阶上吃荔枝,还招呼老仙儿一道坐。
“桌上搁了袋炒板栗,师父,你也和我坐一道呀。”
老仙儿摇着蒲扇,揣了糖炒板栗的纸袋子,蒲扇一扇,稍稍吹了吹灰,坐在了潘垚旁边。
他拿出一个板栗,牙齿一咬,嘎嘣一声响。
嚼了嚼,还点评道。
“唔…甜少了些,这家老板的手艺不到家啊,土土,下回别买他家的。”
潘垚眼睛一瞪,“哪呢!是我特意让人少搁糖的,你多大的人了,心里没点儿数?还敢吃那么甜的呀。”
“啰嗦!”老仙儿塞了一个到潘垚口中,“也不知道三金怎么养的,这是一日唠叨过一日了。”
潘垚嚼了嚼,圆鼓鼓着眼睛瞪于大仙。
她就白瞎今儿这心虚,老仙儿就不受用她的好!
……
夏日的傍晚极美,只见天边氤氲着橘色的暖光,偶尔有几丝云飘过,边缘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
云随着风动,不时变幻这形态。
有像唐僧师徒四人取经的,也有将军骑骏马射箭的,还有像天边长着一棵树,上头枝叶繁茂,花儿朵朵。
“这荔枝是真的好吃,回头瞧到清水伯了,我给他说声谢谢去。”
荔枝吃剩的核,潘垚也没有丢,收拢在一处,准备找个小盆子,到时都种下去,能长好些棵出来。
到时,盆子里长着荔枝树的小苗,枝干挺直,叶子嫩红,密密簇簇,就像小盆栽一样。
“还是不用了。”于大仙收了板栗袋子,手上沾了些果仁,有些粘,他懒得动弹,乐呵呵地伸了手过去,“乖徒儿,给师父也舀一瓢水洗洗。”
“懒惰!”潘垚埋汰了句,动作却利索,蹬蹬蹬几下跑到井边洗了个手,又用葫芦瓢舀了一勺过来。
她一边帮于大仙冲手,一边问道,“怎么就不用了?”
“嗐,你清水伯这会儿正心闷着呢。”
于大仙声音低了两分,“你道今儿师父怎么就一条鱼没钓着?”
“空军还能是啥,你菜呗!”潘垚埋汰老仙儿,半分不留情。
“嗬!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于大仙刮了刮潘垚的小鼻子,不承认是他自己菜。
“我和你清水伯才钓了一会儿,白鹭湾那边就来人了,说是香江外头有消息传回来,他那堂妹,人没了。”
人没了?
潘垚瞪大了眼睛。
“清水伯的堂妹?那不是莳树哥的妈妈吗?”
“是。”于大仙叹了口气,“我记得她年纪还不大,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着实是可惜。”
潘垚听了也惋惜得不行。
她还记得徐莳树的妈妈,叫做陈玉梨,前两年过小年的时候,还来清水伯家借钱。
当然,这钱清水伯没借,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陈清水买了个船做运沙的生意,赚钱是赚钱,却也是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一点点地辛苦赚来。
而徐莳树的爸妈性子懒,靠着香江的富亲戚养着,那时,富贵亲戚不知怎么地断了寄钱,他们日子过不下去,不思量干活,反倒想着借债过日子。
说是借,其实是接济,根本不会还债。
清水伯要是借了,保准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
“人怎么没的?”潘垚问。
“不知道。”于大仙随口应了一声,“我瞧着你清水伯脸色不对,不好多问什么,拿着他给的荔枝便回来了。”
“也不知道莳树哥怎么样。”潘垚担心了下。
妈妈这一个词,对每个人都有着特殊的含义,只嘴巴轻轻一碰,便叫出了妈妈,声音轻轻,莫名带一股温暖,让人想到摇篮。
轻轻地摇摇,妈妈好似还哼着歌儿。
在白鹭湾的时候,徐平和陈玉梨待徐莳树并不是太好,大冬天的,徐莳树的裤腿儿都少了一截,露出下头被自行车剜掉一块皮肉的旧疤,狰狞深刻。
不过,没的毕竟是亲妈,心中总归是不好受。
潘垚担心片刻,也就将这事搁了,毕竟,徐莳树去了香江,远隔千里之外,两人也没有再联系,担心也是白操心。
……
这边,潘垚和于大仙不再谈这事,另一边,陈清水家里却不一样。
陈玉梨亡故这一个消息传来,陈家人颇为低迷,这会儿,陈清水抽着大前门,一根接着一根,脚下还有还几个烟屁股。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爸,玉梨姑姑怎么就没了?”陈清水的儿子陈学龙蹲在门槛边上,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的苦闷,还难以置信。
过年时候,陈玉梨还捎了信回来,说现在自己日子过得可好了,儿子得了好大一笔财产,连过世老祖宗身边的管家都是儿子的人。
虽然徐家还不够太平,可眼瞅着啊,她就是以前古时候的太后,儿子是幼帝一般的存在,好日子正在享受着,泼天富贵也慢慢靠近。
这才多久,人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