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无奈一叹,两颊边有浅浅的梨涡。
罢了,能得一句【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也算是有收获了。
因着是江云稷为妙清道人卜卦的谶言,天然的,潘垚将他归到了妙清道人那一边,瞧着他怅然落笔,虽不明缘由,心里却也高兴。
总归是他吃亏了。
……
“你们是跟着我一道回去呢,还是在家乡再留两日。”
谶言册子重新搁好,暗箱阖上,上头再搁那被磕了一角的罗盘,潘垚转身问大江小江兄弟。
手一扬,指尖有两道甲马符和一张千里传音符,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放心,我给你们留着符,不会让你们又坐着火车回去。”
两天一夜的火车呢,可折腾人了。
“要是你们不敢独自上路,就将这张符烧了,这样,我得到了讯息,赶来和你们一道回去。”
大江小江心动得不行,对视一眼,皆是想到了方才虚空中,白马四蹄犇犇的潇洒劲儿。
不过,到底是生意人,还是个成年的男子,养家糊口的担子挑在了肩上,柴米油盐酱醋茶要钱,家中长辈要养,租的房子也是一日日的得花钱。
可以说,每天一睁眼,钱就得花了去,不进账可不成。
大江小江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为了送叔公一程,我们的生意耽搁了好一段日子,可不敢再耍。”
小江站在石阶上,往村子里看去。
江家祠堂在最高的位置,从这儿往下看,能瞧见村子的样貌。
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上沁凉如霜色,和清风中家家户户屋檐下摇曳的四方灯遥遥映和,故乡美得令人心中软乎。
虽有不舍,小江也道。
“赚钱要紧,等过年了,我们就又回来了,就不贪这几天的假了。”
潘垚:过年呀,那可还有很久的时间。
她心里不好受了片刻。
留在故乡的人孤单,奔波在外头讨生活的,也不容易!
……
符光漾过,星力倾泻,甲马神行千里,如与月色同辉,山河同流。
无数的景在脚下踏过,在大江小江意犹未尽之中,他们跟在潘垚身后,落脚在了凤凰洲忠关街的宅子里。
那一处租住的家。
“今天谢谢叔叔了。”潘垚笑着挥别,“帮我大忙了。”
临走之前,潘垚还是将方才掐在手中的甲马符和千里传音符递给了大江小江。
这会儿离过年,这是年头对年尾,时间久着呢。
四月清明可以回乡瞧瞧呀,不成的话,八月中秋也行,月圆人团圆呢。
“走喽走喽!”
大江小江捏着黄符,就见小姑娘提着灯,挥手摇摇,葫芦辫跟着一晃,走过小路边那株老荔枝树,转瞬时间,那儿就不见她的身影了。
两人低头瞧手中的黄符。
小江稀奇极了,“哥,还真别说,这阿妹本事不凡,难得的性子却这样好,脾气也好,笑起来就和咱们村子里的小妹子一样,亲切!”
大江:“可不是亲切,咱们先前还喊着人大哥呢。”
小江也哈哈笑了声。
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和大哥误会了救命恩人是个大哥,昨儿得了朱阿婆的话,一边准备酒水和下酒菜,一边叨叨,说的都是老大哥。
“对了,得给其他人发个传呼,这娃娃,它不是人娃娃,是玩偶娃娃。”
“知道知道。”
……
随着日升月落,就如跳丸日月一般,时间过得贼快,转眼又是一年的夏末秋初。
“我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人未到,声音先到,斜背的书包欢快的在身后飞扬起。
潘垚急急地打了声招呼,紧着就朝堂屋里跑去。
书包一丢,电视机按钮一转,开一瓶的橘子味儿的汽水,喝上一口,眼睛眯起,捂嘴打了个嗝儿。
听到了周爱红的脚步声,眼睛咕噜一转,潘垚侧头笑得有几分乖巧。
“妈,我作业在学校里就写好了,瞧一会儿电视呗。”
“拜托拜托,”潘垚双手合十,“正好看时候呢。”
这时候可不比以后,错过了电台电视,可瞧不得回放,也不能一口气儿地追一部剧,天天就追着一集两集,五点半到七点前能瞧个动画片,七点是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再来个天气预报。
周一最讨厌,尤其是周一下午,一个电台都没有,屏幕上一个花花绿绿的圆盘。
潘垚可烦这个了,一瞅就关电视,是电台大检修。
“你呀,少看点儿,读书费眼,回来就多让眼睛休息休息,别回头戴了个眼镜,和你燕妮儿姐一样,那就不漂亮了。”
周爱红本来想说啥,瞧着自家闺女儿湿润润的黑眼睛,比村子口撒欢的狗眼睛都要可怜。话语一顿,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倒是没拦着潘垚瞧电视。
“那不能。”潘垚臭屁,“我就是戴着厚底眼镜片,那也是漂亮的。”
周爱红:……
虽然臭美了些,不过,这话倒不是虚话。
她瞧了瞧窝在木头沙发垫里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