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刚才都没瞧见,庙里只摆了于爷爷的床铺和桌子。”
“哪里还有供奉什么神仙啊,破四旧都破除了。”潘三金随口应道。
“那几年闹得凶,人是一窝蜂的进去,把神像砸了,丢到河里去,泥塑的没用,木头的拆了也不浪费,拖回家烧火也就是于大仙还在那儿住着,添了一分人气,要不然,那庙保准荒了。”
见潘垚听得认真,他又道。
“现在是不像之前那样了,不过,大家都顾着自己的肚子,有钱给自己多买两斤肉,家里添道菜,娃娃添一身衣裳,不也挺好”
“就算是家里有闲钱了,想着重新请神像,供供神灵,保家保平安,那也不敢牵头做这事啊。”
潘垚明白,这是怕木仓打出头鸟。
她忍不住道,“做人不容易,做神仙也不容易。”
“可不是”潘三金哈哈一声,伸手揉了揉小丫头脑袋,“咱们家盘盘知道的真多”
路上瞧见茉莉花树,潘三金让潘垚站在树影阴凉处待着,特意捡着那未开的小花苞,摘了满满的一兜。
“香吧。”潘三金抓起几朵,搁在潘垚手中,笑呵呵的问道。
阳光下,他的脸有些黑,天气很热,晒得人脑顶冒烟,只见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掉下,有些狼狈,不过,他的眼睛很亮,微微眯起,瞧着潘垚的眼里都是疼爱。
“香”潘垚心中欢喜,应得大声。
“走喽,你阿妈都煮好菜了,要是再不回去,该扯着嗓门喊人了。”
潘垚在芭蕉村的潘家住了下来。
芭蕉村和凤凰洲不一样,它离a市的市区很远,中间隔了一条大江,潘垚从凤凰洲来芭蕉村那日,除了倒了三趟电车,还坐了一回船,最后还从渡口摇了自家的小船,这才到了芭蕉村。
芭蕉村靠着山靠着水,除了种田捞鱼,好些村民还有一门手艺,那就是做船。
像是渔船,龙舟,载客的大船村子里的造船厂都能做潘三金便有这做船的手艺。
除了地里的收成,船厂的活多时,他还能去船厂上个班,赚些工资,多个潘垚,倒也不觉得负担重。
潘三金和周爱红为人都不错,虽然潘三金对外人小气了些,对自家人却大方,不过是几日,潘垚便习惯了喊两人爸爸妈妈,也习惯了两人喊她盘盘。
“盘盘,快来吃瓜了,妈今儿镇了个瓜,可甜可甜了。”
“哎,来了。”
屋里传来周爱红扯着大嗓门的呼唤声,潘垚一骨碌的从躺椅上爬了下来,趿拉着双凉鞋,哒哒哒的便往屋子里头跑去。
“妈,我洗洗手就来。”
周爱红和潘三金瞧着小姑娘踮着脚,在脸盆里洗了手,这才爬上了长条凳上坐好。
她人矮,坐高凳上脚丫子悬空。
在饭桌边乖乖等吃瓜时,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瞧出了笑意。
这家里有了个孩子,真是日子有盼头。
以往寻常的场景,多了个娃儿,好似也添了无尽的温馨和趣味。
“吃吧,这块最甜了。”
周爱红笑眯眯的将瓜推了过去。
潘垚一瞧,是靠近瓜心的位置,绝对是最甜的。
“谢谢妈妈。”声音响亮。
“这孩子,瞎客气啥。”周爱红嗔了一句,话虽然这么说,她眉眼处却漾着笑意,皱纹浅浅。
养孩子嘛,谁不喜欢养个贴心又懂感恩的
潘垚吃着瓜,听着潘三金和周爱红唠嗑闲话。
西瓜是沙瓤的,里头有黑籽,瓜皮是厚的,咬下一口,脆甜多汁,还带着股沁甜,就是贴近瓜皮的位置,那也是甜滋滋的,别提多好吃了。
潘三金“嗳,我这一块的瓜皮怎么破了”
周爱红不以为意“刚刚下井还好好的,许是磕到了,也不打紧。”
潘垚瞧了一眼,三金爸分到的那一块瓜,是破了点皮,还露出了里头红色的瓜瓤,瞧着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偷偷咬了两口,磕碜。
“爸,你吃这块。”潘垚将另一块推了过去。
这是周爱红给潘垚留的另外两块,都是靠近瓜心的位置,瓜皮平整无缺口,关键的是,它特别甜
潘三金感动,“我闺女儿真孝顺,不用了,你吃你吃,这块甜,爸爸吃这个就成。”
一颗大西瓜三人吃不完,腹肚撑撑,为了不浪费,潘三金拎着剩下的两块瓜,领着潘垚就要出门。
他冲周爱红招呼道。
“红啊,我带着盘盘去老仙儿那儿走走,消消食,顺道把这瓜给老仙儿送两块去。”
“去吧,瞧好盘盘,别踩着蛇了。”
“好嘞”
今夜又是一个月圆夜,这时候的天特别的干净,除了一轮圆月像大盘子,天上的星星也多,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