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再次回到中枢,虽然没能如阮大铖一样入阁,但能重返中枢,并担任户部尚书,他其实非常满意了。
他也知道很多人一直紧盯着他们,骂他们奸臣,可这两年在江南卖命做事,也是做出不少实绩的,当然,也确实又得罪了许多人。
江南本就是东林党大本营,这里还是皇帝起兵之初的基本盘,大量勋臣元老大臣都出自江南,可马士英还是顶着压力,在江南全面推行新政。
一项项,全都是他亲自带头去督促推行,他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不怕得罪人,谁的面子也不给。
清理官田,整顿军屯,开征工商税,征收厘金,每一项都要得罪无数人。
好在有天子支持,也有北伐的节节胜利,让他在后方也算是能够势不少。
现在刚入朝,就面临皇帝的不满。
马士英也觉得有几分委屈,还是力谏皇帝。
“陛下,臣以为如今虽然北伐形势大好,接连收复山东河南汉中甘肃等许多地方,但臣以为山东河南等地,如今情况并不好,连淮南都还没恢复过来,朝廷收复这些地方,其实是背上了很大的财政负担。
短时间内很难获得什么税赋,陛下又仁爱子民,免这些地方百姓的地丁银,甚至赈济救灾的力度很大,这就是个大窟窿,朝廷往里面填很多钱粮进去,新收复的这些地方要派兵要派官,治理成本也很大。
臣不反对陛下的这些仁政,只是这确实是很大负担。
如今既要修黄河,又要赈灾民,还要整编御营、京营、屯营、外营,甚至要训练团练,要剿匪,哪一项都是很大的开支。
军饷、装备、打仗的开支。
北伐之初,我们虽只据有浙东一隅,但当时浙东基本完整,较为富裕,我们包袱不大,兵马也不多,北伐连捷,还能以战养战,甚至通过战争获得许多钱粮等。但现在我们不一样了,臣以为饭还是得一口口吃。
臣也希望能够马上就攻入北京,收复两京十三省,可欲速则不达。
如果陛下能够再多些耐心,多给些时间,那么不论是朝廷,还是将士们,还是百姓们,都会轻松不少。”
“今年如果少整编几镇御营,财政上都能宽裕的多。”
“少打一仗,就能减轻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军费。”
马士英觉得如果计划订的太满,又要整编十八镇御营出来,又要进攻北京,还要攻下颍州南阳,甚至荆襄湖北,还要夺取褒城,进攻关中,实在是任务太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他斗胆提出,不妨改进攻北京为佯攻,假装做势要攻北京,但虚张声势而已。
专心先收复河南,湖北荆襄都可以先放一放,一步步来,一仗仗打,不要同时几线做战,哪怕是调外镇、屯镇兵打仗,军费开销也很大的。
行粮得发,粮草器械得消耗,更别说打仗还得有抚恤奖赏这些都是天文数字。
不如让外镇、屯镇、团练们一边加紧屯田,一边加紧训练,朝廷也可以陆续给他们充实铠甲武器装备。
打仗还是得靠装备更好,训练更足,实战经验更丰富,斗志更昂扬的御营来打。
御营打主力,外镇屯镇团练打辅助。
若是佯攻北京效果好,还可以迫的鞑子撤兵、岁币。
“陛下,须得张驰有度,否则弦如果一直紧绷着,很容易崩断。”
“陛下年富力强,何不再多些耐心,不说十年生聚,只需要三五年,到时我大明便能彻底碾压鞑虏,收入中原,重回旧都,也不过是瓜熟蒂落的事情。”
朱以海很认真听着马士英的话,觉得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自己确实有些着急了,本想着是拼一把,现在看来,有些欠妥。
几年时间,有如今形势,确实很难得,但也有些到极限了。
朱以海想直接打到北京城下去,倒没想过跟鞑子打一场北京大战,他原先认定,如果他真能一路北进,那么跟鞑子在河间一带,可能会有一场会战。
此战能胜,则可直抵北京城下,到时鞑子极可能会退走关外,北京便可一举收复。
所以关键的还是在河北的这一战,这可能会是鞑子最后主力的全力一战,风险还是挺大的。
“诸位爱卿以为马卿所言如何?”
首辅文安之直言,“臣以为马公所言很有道理,先把整编好的御营六镇调到河南,先攻取颖州,然后再取南阳,再攻襄阳,稳打稳扎。
关外辽东也好,陕甘汉中也好,或是湖南江西,太行直隶都只骚扰牵制。”
一次一个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先攻颍州,再破南阳,然后取襄阳、郧阳,尽量避免两线甚至多线作战。
不急着去攻北京,而是先零削碎切鞑子在外的兵马,若是鞑子来救,那就围城打援,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上迎战鞑子。
“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