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他垂着眸子,“不回去吗?跟你同学玩。” 明寐手撑在背后,在昏暗中打量细嚼慢咽吃东西的他,借着周围的黑暗隐藏自己别扭的神色,“我?我待烦了,她们聊得那些八卦我不感兴趣。还不如这里清净。” “嗯。”景淮尝着口中热甜的地瓜,声音惯常冷淡,眼角却悄然扬了一下,“随你。” 对话中止,帐篷里又陷入安静当中,只留二人的呼吸声。 明寐无聊,翻着他那些画画的书看,什么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琪罗,这些艺术家她连名字都分不清念不明白。 就在这会儿L,对方忽然开口。 “明寐。” “嗯?” 景淮的嗓音很低,总有什么像石下泉般压着的汩汩情绪,“我们的关系,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 明寐翻书的动作停下,心跳漏了一拍。 在深冬里,额角的汗竟说来就来。 她悄悄抬眼皮,对上他黑亮的眼睛。 景淮明明坐在原地没有动过,坦白又主动的眼神却好 似在一步步逼近,强势靠近着。 “因为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是想。” “听你说。” 心虚又混乱的她,只得让目光一度退让躲避。 问话响起的瞬间,明寐心中下意识闪出的答案都吓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不能承认,更不能说出口的答案。 …… 那个话题最终没有结果。 两人并排躺在帐篷里,顶子被打开,明寐躺着便能仰望到一整片黑夜星空。 在烟火烦扰的都市里,在灰霾冻止的冬季,难得能见到这样澄澈的碎星夜幕。 盯着那些偶尔闪烁的星星,明寐冷静下来,去面对,去整理思绪。 当自己一次次在景淮面前乱掉情绪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爸爸和于阿姨在一块言笑晏晏的画面。 以前晚上的时候,她总能瞥见老爸坐在餐桌边低着头记账本的背影。 灯光昏黄,他那么高大,反到地板上的影子却怎么看,怎么单薄孤单。 老爸喜欢于阿姨。 而她,比起其他任何,只想要老爸幸福。 在她忍不住吸鼻子的前一秒,一件宽大的羽绒服忽然覆到她睡袋上面。 温热包裹住大半身。 脱掉外衣后只剩里面的单薄毛衣,景淮重新躺回她身边。 明寐的眼睛随了妈妈,尽管狐狸眼的眼型还没有长开,但撑圆舒展的时候,漂亮得像能承下整片星空的潭。 抉择落地,心跳随着心情逐渐平静,她没有任何前提地说了一句。 “景淮,其实……” “有你这么一个哥,还挺好的。” 少女柔软的话融入空气,从下一秒开始,这个冬天好似更冷了。 看似随口的一句夸赞和认可,不约而同地让两个人的心里都空掉一块。 这簇还没绵延扩大的火苗,由明寐率先掐灭。 对那个夜晚最后的记忆,留在湖畔。 朋友们沿湖举着烟花拍照欢笑,而明寐偏头,目光穿过众人,对上清俊的少年透过绽放的银色仙女棒望向自己的深沉眼神。 手里的仙女棒即将燃烧殆尽,银色的火花像从天坠落的碎星。 下雪了。 所有人都在抬头仰望飘下的雪,只有他们二人维持对望,像被时间空间摁下暂停键。 那个冬天明明那么冷,可是她记得,与景淮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自己的胸膛那么滚烫,容不得雪点驻足。 最后,她先闪开了眼。 …… 再回神,目光由涣散到清晰,眼前是景淮卧室的天花板。 明寐用手心将鼻尖焐热,心里莫名不舒服。 她好像终于回想起了,为什么那个晚上那么难忘。 明寐轻轻从床上坐起来,偏头往床下看去。 是她自顾自地觉得是错的,率先把界限划清楚,不许他再靠近半步。 她都没有认真回应过他,也根本不顾他的心情。 而是用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控制住了自己,也捂住了他的嘴。 “怎么了?”景淮温润的嗓音再次于她身旁响起。 场景那么相似。 视觉在黑暗中逐渐适应,明寐见他缓缓睁开眼,略有迷离的眸子仰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