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少女心思,她大方自然地问:“让你等久了吗?” 易慎垂下眸子,静静盯着她,小幅度摇头,话都懒得说。 明寐站在远处,气打不一处来。 这时,沈爰笑着指着她似乎说了什么,然后那人掀眸,再次看过来。 应该是介绍自己是她朋友这种话。 易慎眼神气质固然狠厉,但明寐也不是吃素的,她心中冷笑,环胸,抬腿一步步走近他们。 像个准备算账的大姐大。 隔着沈爰,易慎和明寐对峙而立。 明寐眯起眼,憋着火,明显不是好态度地开口:“你就是易慎。” 易慎双手抄在工装裤兜里,与生俱来的气场本就强悍,再一仰颌,睨人的眼神倨傲,似乎在说:你不早知道了?废什么话。 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明寐更不满。 就在这时沈爰扯住他衣袖,嘴角有些压低的趋势,柔软声音里透着明白的警告:“易慎,这是我最好的朋友。” 像是被新主人训斥的野狗,她话一出,易慎的神色悄然松弛几分,随之捎带几分正经地看向明寐,这才开了口:“你好。” 嗓音极低,好听,但没什么情绪。 即使是毫厘般的变化,但明寐却捕捉到了,这野到没边的易慎,好像被她家小姑娘拿捏着呢。 她 轻叱一声,不打算再干涉。 三人往外走。 沈爰跟在易慎身边走,却因为对方腿太长,总有些跟不上似的,她笑吟吟的:“你是来接我的吗?” 易慎目视前方,穿着黑衣的宽阔臂膀像身边女孩的高大护盾,“不是,刚好路过。” “原来这样。”沈爰摸着自己的小羊皮包包,自顾自窃喜,坦率道:“那真要感谢上天安排的‘刚好’,还以为今天没法见面了。” 明寐心里只叹一句“好家伙”,这姑娘还真相信是“刚好”啊。 易慎听见这样一句话,有几分怔,也习惯她过于单纯的性格,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走出商场,扑面而来的刺肤冷风袭来,没想到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再出来外面天都昏黑了。 看着这样的天色,明寐看易慎的眼神又有几些意味深长。 “圆圆。”她叫住前面的人,沈爰回过头来。 明寐扫了一眼易慎,看着沈爰说:“我先回了,昨天没睡好,正困着。” “啊?”沈爰有些失落,语气都掉下去了:“你不和我吃晚饭吗?我后天就要跟学校一起回滨阳了。” 崇京今年还没下雪,只有干涩的北风一直刮,头发被吹乱,有些挡眼睛,明寐拨弄黑发,对她露出一抹笑来,安慰着:“马上元旦接过年,我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候还不是天天见面?” 风从西北来,两个女生聊着的这会儿功夫里,易慎不着痕迹地一步迈到沈爰的西北面杵着,低头弄手机。 明寐的黑发被风招惹着,沈爰羽绒服帽上的绒毛却没怎么摆动过。 沈爰想了想,乖巧点头,答应下来:“那好,我们就先回酒店了,你路上小心。” “嗯,回家再微信聊。”明寐向她摆摆手,目送俩人上出租车。 直到看不见那辆出租车,才徐徐收回视线。 冬风是有骨性的,各有脾性,感受到强势逼人的冷峭,不同于入冬后的任何一股风,明寐仰起头来望向灰茫昏黑的天空,与笼迫天地的凛冬神明面面厮觑。 今年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良久,她呼出一口白雾,转身走入人群。 …… 这里离鼎顺领池所在的街道非常近,从小在这片区域长大的明寐对附近条条巷巷熟络于心,只要穿过南北几条民居巷子,就可以直达小区对面的那条商业街上,非常方便。 崇京是座昼夜不休,繁忙紧凑的大都市,但尤其是在冬季,走进繁华中藏匿的这些民居巷子里,便会感受到那股几乎割裂的沉寂和肃条。 明寐喜欢走在巷子里,感受舒适和放松,但这种情绪在直到听到巷子里除自己以外的第二道脚步声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脚步暴露人的性格,心情,是闲散漫步,还是仓促赶路。 是漫无目的,还是居心明确。 身后那人,是冲她来的。 心跳倏地被提到嗓子眼,明寐把双手从兜里伸出来,攥拳忍住,立刻加快步速。果不其然,她一快,身后的脚步也加快了,甚至比她更快,步步逼近。 细汗顿时从毛孔中渗出来,润泽惊恐的情绪,鼓动的心跳撞擂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