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存在的痕迹,这些年那么多困难老爸都走过来了,这点事,算什么。 于曼香被景淮的富人生父接走,明实已定的婚事被他人插足,于曼香毫不犹豫的态度,混在一起或惋惜或戏谑,传遍了整个小区,连她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那群打麻将的阿姨用余光瞥她,然后窃窃私语。 好心的还回来劝说几句,其余人在背后如何谈论,还未可知。 明寐第一次觉得,成为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细想下来竟然这么膈应痛苦。 因为一点小事就装肚子里的性格,这点闲言碎语弄得明寐反复琢磨,越想越不舒服,生气就喝了好多水,一会儿就得跑厕所,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刚走到卧室门口,被一声骂话叫住脚步。 “混账!!” 明寐愣住,顿时不敢呼吸。 她扒着门框,探头过去,视线过了一会儿才适应昏暗视物,借着月光,瞧见老爸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 宽厚的后背打下一大片阴影,他举着手机,面对窗外,嗓音忍着那么多愠怒,“太不是东西了……” 明寐哪见过爸爸这样骂过谁,顿时对来电人,以及电话内容产生好奇,一股莫名奇异的感觉在心里,但说不清为什么。 憋着想如厕的欲望,明寐悄悄后 退,返回到床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明寐眼见着老爸身上的愠气越来越重,人也始终沉闷,问也不告诉她。 她料想,爸爸工作室并没有遇到不顺,除去邻里街坊的议论,会不会和他偶尔接的那通电话有关。 但只要老爸不开口,她就无从得知答案。 …… 她永远忘不掉那天。 6月14日,下午16点44分。 之后多年,明寐夜夜阖眼都害怕梦到那个午后。 好不容易停了雨,太阳大得出奇,特别热,烤得学校的橡胶跑道都发着股焦味,身上的校服半袖闷着汗,每栋楼都带着空调室外机的嗡嗡转动声,在热浪下扭曲形状。 下午的课昏昏欲睡,面前待订正的卷面在明寐视线里忽糊忽清,教室后排站着几个防止自己犯困的同学,黑板一角堆着今日各科作业的内容。 这一切都与往常每一天小异大同,会因为今天放学还要留下值日而烦躁,会因为作业多而无可奈何地压缩晚上玩手机的时间,会猜测今晚老爸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 在日落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差。 太阳染上血色,灿烂的晚霞正待上场,都市临近下班时分,逐渐伴着燥热纷扰起来。 因为班主任找她有事,今天竟然很幸运地躲过了值日,站在老师办公室里,听着窗外远处操场上男生踢足球的喝叫声。 一切的一切,都与往常无差,甚至还有些小窃喜在。 可是,从某一秒钟开始。 地球像被投入鱼缸里,空气稀薄,声音无从传播,颜色被水冲刷,天地动态成了一场黑白哑剧。 班主任逐渐哽咽又蹩脚的措辞,看向她,又不忍看的目光,构成了对这残酷世界的恸哭乐章。 面前人嘴唇翕动着,明寐的眼神从活到死,从灵到怔,心跳仿佛定格在了那个瞬间。 原本握着书包背带的双手,缓缓垂落。 6月14日,下午16点44分。 就在她看着手表数下课时间的时候,就在她忽略每一秒钟平淡的珍贵时,一辆尾号10的十九路公交车,在离开春晖街站,驶向秋露园站的路段途中,车体突然无理由失控,整辆车从高架桥翻下,车体在桥下绿化带坠毁。 救护车和消防队赶到现场,一个小时的救援结束,全车包括司机在内的25人均已无生命体征。 很多人都目睹了那场车祸,硕大的公车像试图闯破既定命运的,爆发生命绝唱而一跃,周遭目击者,听见了隔着车窗玻璃从公车里爆发出的短暂而剧烈的尖叫声。 如花从高处坠落,花瓣散了一地,美丽又惋惜。 目击者发在网络上的那些事故现场的视频,图片,屡屡被系统标注为涉及血腥恐怖,未成年谨慎观看。 观摩片段细节的人,无一不沉默而窒息。 明寐记得,老爸那天笑着跟自己说,公司给换的那辆车和他们家有缘分。 因为那年她10岁,车子的尾号也恰好是“10” 。 腿骤然失去支撑力,明寐瞪着眼,跪倒在地,硕大的书包歪斜在一侧。 眼见着撑着地板的双臂在剧烈抖动,呼吸也在抖动,根本就控制不住。 来扶的班主任说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