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近,他偏头,已经开始发昏的目光失去克制力。 段三三握着手机,被景淮这一眼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惯常吊儿郎当的她,头一次露出了异样而严肃的表情,还有些措辞犹豫,最后断断续续告诉他:“那个……明寐,沈爰刚刚打电话给我。” “她说明寐,已经失联超过一天半了。” “沈爰和她家里人已经报警立案了。” 倏地——铁锈味攻上喉咙,景淮突然重重咳嗽出声,换了口气,撑着最后一层理智问:“什么叫……失联了。” 段三三早就慌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声音有些抖:“就,就是怎么都联系不上,联系不上的时候已经超过两天了,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回滨阳都去哪了。” “你说我……我送她的时候怎么也不细问问呢。” “我怎么也没发现她有哪不对劲……” “别慌,到站我们立刻去派出所。”景淮一边撑着侧壁,往车间走,双眼已然发红,“报案以后,警方顺着监控网应该能,能找到……” “她很聪明,不会轻易陷入危险……咳咳。” 段三三看他明显不对的身体状况,想上去扶一把,都不敢,“你,你没事吧……” 困意, 卷着昏聩如磐石从天砸落,殴打着他仅剩的清醒,景淮摇头试图换取些许清明,脖颈和额头的青筋全都迭出,拼尽全力调动浑身的力气,与神经对抗。 怎能在这个时候睡呢,就是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下一秒,如掐断放映影片般,咔的瞬间,什么东西在他脑内断开。 天旋地转,双眼骤黑,景淮浑身脱力倒下—— 段三三失声,往前扑去接他,“景淮!!” “来人啊!” “有人晕倒了!!” …… 大约四十八小时之前。 因为吴广浩一行人毫无规律的大规模骚扰,给短租房附近的邻居造成了严重的影响,那天晚上过后,明寐果然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被赶出了短租房。 走的时候,她看着已经没法要的外门和墙壁,主动赔给房东一大笔钱。 失眠的时间连在一起,昼夜的颠倒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即使还在呼吸,生命体维持运作,可明寐拖着行李,只觉得皮肤包着的是一具无可救药的枯骨。 在滨阳生活六年,但实际去过的地方很少,明寐打了辆车,径直去向常光顾的酒吧街。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像旋转万花筒,彩斑打在她侧脸上。 生死还重要吗,她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就能见到老爸,想到这儿,明寐靠着窗,无声一笑,凄凉又嘲谑。 喝酒的话,她比较喜欢浓度高的啤酒,因为这种酒带气,上劲比较快,利于入眠。特调酒很少喝,因为一杯特调酒是调酒师的作品,她抱着直冲冲的目的性,三下两口灌完,总觉得不太尊重。 但是今天她点完啤酒,喝了三瓶以后,又点了一杯特调酒。 明寐抱着冰凉的酒瓶,趴在吧台上,侧头望着调酒师利索帅气的动作,透过对方,她的眼神逐渐发直,迷离。 调好的酒品呈上来时,明寐双眼已经充满了赤色,摇摇欲坠,对方一句“您哪里不舒服吗”把她叫回现实。 明寐摇头,坐起来用双手捂住眼睛,不着痕迹地拭去,笑着接过酒。 凌晨两点半,专赶夜场的客人们在酒吧里正如火如荼,明寐喝太多,困意没来尿意先来了,有些憋不住,酒吧里的卫生间在维修,只能出去上公厕。 北方城市胡同巷子是比较密集的,尤其是在这种老城区的街里,那条通往公厕的小巷子甚至没装灯,明寐摸着黑去,回来的时候望着远处的光,走得摇摇晃晃的。 不知怎的就想到12月14号那天奔出胡同,撞到景淮怀里的那天。 明明两个人都从未计划过这场偶遇,却就偏偏在自己最恐惧的时候,他出现在有光的地方,分厘不差地接住她。 那瞬间,明寐是真觉得,自己好像还有救。 脚步声在小巷子里突显孤寂,她醉得昏头,扶着一侧,步伐短慢,仿佛怎么都走不出这条狭隘黑暗了。 明寐停下,呼吸猝不及防有些不 稳, 干干的嗓音露出几分哽。 突然就好想他。 下一秒, 有人突然从背后袭来,黑暗毫无预告地遮住视线,嘭地一下,她哪里被击中,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彻底陷入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