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兄弟俩在屯子里倒腾蘑菇的风声，随着李卫东挨家串户的上门，一下子就传开了。

中途李卫东扛着个麻袋回来老爷子这两趟，人就不再出门，受李卫民的指点，李卫东也学聪明了，谁家要是有蘑菇直接让人送过来。

一时闲下来的两兄弟，也不回家，光着个膀子就在老爷子家的炕上补起觉来。

到了傍晚，李卫民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

也不知道李卫东啥时候醒的，正在招呼着来送蘑菇的乡亲，老两口子也在一旁帮忙。

李卫民出了房门，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大秤杆子。

“爷，让我来吧，你歇一会。”

“中，岁数大了，看秤杆子费劲了。”

说话这功夫，一位妇人递过来一个竹篮子。

“老二，给我秤一下，昨天我就来一趟，还以为你哥俩不要了呢。”

靠山屯百十来户人家，大多数李卫民都是比较熟悉。

面前之人好像是牛有才他妈，印象里牛有才上辈子也是混的小有身价，逢年过节李卫民一回来，没少在一起聚。

“婶子，有才在家忙叨啥呢，有段时间没看着了。”

“他能干啥，天天让他爸拽着往地里跑。”

李卫民调好秤砣，13斤4两，去了一斤的皮，直接让李卫东在本上记了12斤半。

“哪天让有才过来转转。”

“中，你哥俩先忙，等哪天地里没活的，我让有才过来。”

妇人乐呵呵的走了。

院子里人不少，李卫民忙活了好一阵。

等这波人刚送走，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波。

有的知道俩兄弟收蘑菇的钱得先欠着，倒是没说什么，秤完了看李卫东记好帐就走，碰到一些场面人，嘴上还说着“不着急要，啥时候宽敞了在给就行。”

还有一些不知道的，听说收蘑菇的钱得回头给，找个借口又把蘑菇给拎了回去。

一直到了天黑，没人再来。

蘑菇也快堆成了小山。

李卫民从李卫东手里接过账本，借着屋里窗户上透出来的昏暗灯光看了一眼，一共收了468斤，现在光欠人家的钱就100多块。

李卫东心里有些没底。

李卫民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没有犯愁这事。

弯腰拿起蘑菇瞅瞅，心里思量着这小山般的蘑菇怎么能让它不烂。

对这兄弟俩的表现老爷子看在眼里，李卫东是混，但这胆子可比老二差了不少，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烟杆子。

“你哥俩半夜就得走，这蘑菇也不用晾了，把麻袋上多弄点口子，我看这一宿烂不了，刚才我让你奶把水分少的都分出来了，先可着水分少的装。”

到底是个老庄稼人，经验这方面李卫民是比不了的。

忙活到了挺晚。

饭直接在老两口子这里吃的，挡不住李卫东的嚷嚷，老爷子还是让老伴把李卫民拿过来的肉给做了。

吃完饭，老太太让李卫民把提前盛出来的肉给家里送回去，李卫民没动，指使李卫东，李卫东把衣服一脱直接上炕睡觉了。

“我俩这几天不回家了，免得我爸收拾我俩，肉就放着你老两口子吃吧。”

说完，李卫民也是往炕上一倒。

老太太看着坐在炕边“吧嗒吧嗒”抽着烟杆子的老爷子。

“瞅我干啥，放锅里，半夜你起来给热热，让这俩小子吃口饭再走。”

.....

这时候没有闹钟。

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李卫民就被窗户外面手电筒射进来的光亮给恍醒了。

不用说，肯定是王全那小子。

老两口子房子小，四人都睡在了一个炕上，索性炕够大，倒也没觉得有多挤。

扒愣醒旁边的李卫民，老爷子也跟着醒了。

“爷，你再睡一会。”

“睡啥睡，我帮你们把蘑菇装车上去。”

怕把老太太也吵醒，李卫民低声道。

“几个袋子的事，我和老三加上大全，一会就完事。”

“我是你爷，帮你们干点应当应分。”

拧不过老爷子，到了还是起来帮着忙乎。

临走时。

老爷子也不知道在哪整个胳膊粗的木棍子。

“老三，你把这玩意拿着，天黑路远的，要是有啥动静，你就往人身上招呼。”

接过手，看清了的李卫民挠了挠头。

“爷，我三个人，你给拿一个也不够啊。”

老爷子把牛车边上的袋子往里挪了挪，确定掉不下来。

“你们三就你莽，这玩意在你手里比在你哥和王全手里管用。”

交代完，老爷子直接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