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外声影浮动,太湖老龙得了他的保证,终于心中一定,看向那声影浮动处,道:“琛儿,你该走了。”
铁琛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水波,顺着水下激流消失了。
他前脚离开,后脚便几个来检查异动的水官便先后露面,见了瘫倒在地上的太湖龙神,便纷纷嗤笑起来。
“龙神大人,你身上披枷戴锁,半点神力也动不得,否则只会自讨苦吃。”
“长江龙女有令,着我们严加看守。你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龙神了,还是消停一点,不要让我们为难。”
太湖老龙闭上了眼睛,不愿意搭理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见他这副样子,几个水官越发嘲弄,道:“还挺傲气,你瞧瞧。”
“做下违背天律、勾结妖魔的蠢事,丢尽了真龙的脸,还累得水府诸位兄弟被上下盘问。”
“啐!”
“什么东西!”
将老龙奚落一番,这几个水官才肯作罢。
老龙真想冲出去吞了这几个孽障,心底愤恨烧得他头昏脑胀,耳边似乎又吹起了阴恻恻的风。
风里依稀传来那惨死在炼龙匣下孽龙的惨叫声,不断啮噬着他残存的理智和清明。
几个水官离了水牢,在水牢之外见到了门外站着的银甲青年,以及那银甲青年身边静候的老翁。
水官们向铁琛微微拱手行礼,便在老翁的摆手中又退了下去。
铁琛叹了一口气,道:“三千岁,你说他看出来没有?”
三千岁脸上都是褶皱和斑点,这种寿命衰减的老态已经无法遏制,哪怕神龟寿命长久,活到三千岁这个年纪,都已经太久太久了。
三千岁眼中闪烁着光芒,道:“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看向铁琛,蛊惑道:“不过殿下若是想要折辱他,这就又另当别论了。都衡是他的弱点,给他希望,然后又把希望掐灭,倒也能大快人心。
都衡是他的弱点,如今他又被殿下骗走了龙珠,失去了一切反抗的手段。殿下动动手指,他就要跪在殿
殿下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正好一并清算。”
铁琛略有意动,似乎在想象那样的场景,却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若是这么做,与他又有什么两样?”
三千岁反倒畅快的笑了起来,道:“所以他看破了和没有看破又有什么分别呢?无论说破与否,殿下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而肥,他还是会得偿所愿。”
“但这没有关系,因为殿下与他那样的人本就不同。”
铁琛抛着手里的龙珠,转头笑道:“你说的我好像是一个正人君子。”
三千岁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
铁琛问道:“三千岁,你也听到他说的了,他说得有道理吗?”
三千岁道:“道理是有几分的,也可照他说得来。只是其中细节,就千差万别了。不着急,我慢慢说与你听。”
铁琛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日了。他把龙珠放在三千岁眼前,道:“但我有一个问题。我并不惜稀罕他的龙珠,父亲去得早,但我也还有师父,我修来的根基,也比被他的法力沾染了更加稳固。”
三千岁知道他的忧心,道:“但是没有他的龙珠,你无法短时间内修成五品,怕没有资格留任太湖?”
铁琛点了点头,道:“五品道行借助镇湖神器,以龙神尊位,勉强能算得上四品,还能镇得住太湖,但六品,着实不足以服众。”
三千岁思索着解决之法,忽然仔细看着铁琛的脸,问道:“殿下见过那黑龙了吧?”
铁琛自然忘不了,问道:“采雷官在我师父座下修行,如今还在神景宫留守。”
三千岁脸上阴晴不定起来,道:“你一个人未必能行,但有他帮你,二人协力,便足以镇守太湖了。”
铁琛失笑,道:“我是我,他是他,他就算来帮我,长江龙君又会怎么看呢?要靠着外人相助才能镇守太湖,只怕更不能服众。”
三千岁道:“他可不是外人。”
铁琛没有明白,道:“他在我师父座下修行,确实不算外人,但我师父又不是水府的人,在旁人眼里不还是外人?”
三千岁焦躁起来,只觉得筋骨发酸,后脑勺隐隐作痛,咬着牙道:“殿下,你就没有觉得那黑龙与你分外亲切?”
铁琛的神色变了,他已经品出味来,死死地盯着三千岁,道:“你是说……你是说……”
三千岁道:“他是你兄长,老龙王流落在外的子嗣。”
铁琛头脑嗡嗡作响,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惶然冲上脑袋,道:“三千岁,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对,他既然是我兄长,又怎么会被镇压在龟山之下?”
“还是不对,他不认识我吗?为什么没有与我相认?”
“三千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千岁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你跟我来。”
他佝偻着背,满面愁苦,道:“明天我就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实在受不住一顿打了。”
三千岁同他说了一夜话,把许多过往的事情都说清了。
虽然铁琛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