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尽管这个高个子轮不到康文,但康文还是会为宫梦弼担忧。
她已经考入天狐院,通过天狐院的讲经博士知道了野狐的处境,哪怕是旁敲侧击,再结合上那些博士对他们并不怎么相同的态度,也知道宫梦弼在天狐院的情况也并不乐观。
天狐院的众多要职都是世家大族在把手,野狐自己的未来都不曾明朗。
狐子院是宫梦弼为了教化天下野狐、弘扬娘娘恩旨才建立起来,如今尚且不在天狐院占据主动,现在还要收下这非狐异类,只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原本的狐狸之间的派系都还是派系内的争端,如今宫梦弼把外人引进来,只怕野狐内部都要出现分歧。
自己人都没有吃饱,外人就来分肉,恐怕不仅仅是世家大族不会支持,野狐之中都有人要反对。
康文低声道:「娘娘灵应九州,泽被苍生,夫子践行娘娘的神道,德如明月,又行苍龙之道,自然有一颗平等心,但天狐院之中,只怕并非人人都这么想。」
宫梦弼道:「自然不是人人都这么想,若人人都这么想,那早就天下太平了。」
康文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宫梦弼笑了起来,道:「你要相信娘娘。娘娘都同意了,那就意味着不管过程如何,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
宫梦弼看着那三个喜极而泣的小子,喃喃自语道:「不过这下子,我是真的被人捉住尾巴了。」
「康文,先不必安排二丘、三丘,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康文又惊了一下,道:「宫师要去哪里?」
宫梦弼道:「回天狐院,负荆请罪去了。」
他化作一道大火流星投入龙盘山之中,照旧在受月楼入定。
肉身在受月楼坐下,灵神便借着小金炉的烟气飘摇而起,遁入天狐院之中了。o
守着四方院的胡院事还没有脱下花棉袄,见他来了也只是抬了抬眼睛,水烟烟枪指了指天狐院的大门,便任他自己进去了。
宫梦弼向她行了一礼,便直奔天狐院,就直奔玉宫而去了。
还没到进玉宫,就被两个女使拦住。
宫梦弼停下脚步,这两个女使看着似人似狐,狐相和人相都在脸上显现,却并不会叫人觉得恐惧,反而有七八分娇媚。
两个女使伸手拦路,其中一个道:「宫狐正,青瑶仙子说了,不许你进玉宫。」
宫梦弼哀叹一声,道:「那花苑呢?」
两个狐女使捂着嘴笑起来,道:「玉宫都不许进,花苑自然更不准去了。」
宫梦弼愁眉苦脸,道:「那我便在外头候着吧。」
那两个狐女使守着门,道:「随你。」
宫梦弼便低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在宫门外静静等候。
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上午等到下午,终于等到玉宫内传来声响。
青瑶仙子同两个女仙说着笑出了玉宫,瞧见宫梦弼,连一个眼色也没给,尽管他也跟着门口的女使叫了声:「青瑶仙子。」
临近黄昏,青瑶仙子才从外面回来,又穿过宫门进去了,还是没有给宫梦弼一个脸色。
宫梦弼吃了两日闭门羹。
神女主持天狐院,玉宫每日都有人往来,第三日,便经常有各种狐仙装模作样经过玉宫来看宫梦弼的笑话,有些还要故意同他打个招呼。新
到了第三日下午,连苏司业都亲自来了。
苏司业看着宫梦弼,便笑道:「哟,这不是狐子院的明甫夫子吗?是来见神女的吗?怎么不进去?」
宫梦弼假笑道:「不
忙,我再等等。」
苏司业呵呵笑道:「你不进去?那我可先进去了,说起来呀,许多博士向我诉苦,说狐生资质堪忧,多有蠢笨如猪之辈,恐怕污了天狐院的名声。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也不是办法,我正要向神女谏言,看看能不能提高岁高的难度,免得什么歪瓜裂枣都趁机溜进天狐院,费心培养却难堪大任。」
宫梦弼也笑呵呵道:「狐生学不会,也有可能是博士不会教嘛。依我看,不如重新考校各科博士的本事,若是没有教学能力,就早日开革,去适合他的位置,不要误人子弟不是?」
苏司业变了脸色,指着他的鼻子,道:「你!」
宫梦弼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头,把他的手压了下去,道:「司业这是怎么了,若我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尽管指证便是,我一定虚心受教,不必动肝火。」o
苏司业一根手指头被他握住,想要挣脱竟然没有挣动,他已经用上法力,却好像碰到的不是一只狐狸,而是撞上了一座高山,当即就心里一突。
宫梦弼松开他的手指,忍住了把它撅下来的戾气,反而拍了拍苏司业的臂膀,道:「司业,这里可是玉宫。」
苏司业冷哼一声,道:「宫梦弼,我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他一甩袖子,钻进玉宫去告刁状了。
宫梦弼深深呼了一口气,把手拢在袖子里,按捺住心绪,继续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苏司业快步从玉宫中走了出来,恶狠狠地瞪了宫梦弼一眼,转身就走了。
随后,青瑶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