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日,马庆吉就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道:“这是鬼神怨念,不是寻常鬼魅,无法降服,只能化解。”
吴王问道:“如何化解?”
马庆吉道:“这就要问王爷对他们许下了什么承诺了。”
吴王看向临川王,临川王点了点头,吴王才向马庆吉说出了实情。
五通神图谋正神之位,吴王有称王之心,一拍即合,自然有约在前。
吴王称王,便要敕封他们为正神,吴王称帝,便要敕封他们为护国真神。
如今吴王虽然嘴上没有称王,但做的却是称王的事情,而五通却被仙神诛杀。
马庆吉皱眉道:“这可麻烦了。”
吴王问道:“还请道长明言。”
马庆吉道:“要化解这冤孽,就得王爷完成诺言,敕封他们为正神。但敕封正神,消耗的是国运。如今他们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怨念残魂,他们要借此重生,只怕王爷付不起这个代价。”
吴王自然不肯,向马庆吉问策,道:“五通乃是受天诛而亡,与本王何干,凭什么借本王封敕复生?这等邪祟残念,难道就真的没有解决他们的办法吗?”
马庆吉神色严肃,道:“五通原本就是鬼神,神通广大,在世间立下无穷庙宇,信众无数。姑苏城中的五通庙香火甚至超过了城外的寒山寺,更不提至今没有复原的城隍庙。”
“这等鬼神,哪怕杀死了他们,也就像是山岳倒塌仍旧留存的山根,河流枯竭仍然留存的河谷,都无法全然抹去他们的存在和影响。”
“我西麻山修行伏阴归灵之法也好,其他神通也罢,都只能在山根上开道,河谷上架桥,能免受其害,却不能抹去山根、填平河谷。”
吴王急切道:“那就请道长为我开道、架桥,使五通神不能害我。”
马庆吉却摇头道:“王爷乃是人王,身上聚敛了无穷的人望和人气,就好比巨象一般,我这小道、小桥,王爷是靠不住的。”
吴王生出薄怒来:“自古破山伐庙、扫平淫祀不知几许,难道主持这些事情的王公贵族都要受邪祟侵害吗?”
马庆吉看了一眼临川王,又看了一眼吴王,道:“原因有二。其一是我不解的怪事。”
“我自来姑苏,便发现大城隍庙破损,没有一个鬼神当值。王公贵族也好,平头百姓也罢,只要有鬼神护持,都能避免这等侵害。王爷身份尊贵,更该有鬼神加护,但我却一个神官也没有见着。这姑苏城竟好似是一片没有神道庇护的绝地一般。”
吴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临川王低着头没有说话。
马庆吉继续道:“其二,是王爷与他们有约在先,因果纠缠,除非鬼神时时刻刻看护,但有疏漏之处,都难免被他们侵扰。”
吴王阴沉着脸道:“神道之事,本王也不知。但那些邪祟就真的没有办法消灭吗?”
马庆吉道:“那就是移山填河的功夫,不是我这区区六品道行能做到,只能请王爷另请高明了。”
不过马庆吉话音一转,道:“消灭他们,贫道做不到,但别的法子,贫道却有些眉目。王爷可以先问一问其他高人,若是他们能一劳永逸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再考虑贫道的法子。”
吴王当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不会听信马庆吉的一面之词,之所以是向他求教,只是因为吴王不好开口向寒山寺或者穹隆观的高人解释自己因何与邪神有所勾结。
但如今马庆吉说的厉害,他就不得不问了。
吴王先后召请了寒山寺的破壁禅师和穹隆观的铁竹道人。
吴王的召请送到寒山寺的时候,宫梦弼在听济善大和尚诵经。使者未至,宫梦弼便笑道:“闲人上门来烦你了。”
济善大和尚摆了摆手,道:“烦不到我,不过去还是要去的。”
宫梦弼先行离去,使者来见了济善大和尚,表明了来意。
济善大和尚露出可惜来,道:“实在不巧,破壁禅师和湛旻禅师下山游历去了。”
但转瞬他就露出市侩的表情,道:“不过无妨,本座亲自去为王爷讲经。”
那使者连连推拒,几乎是逃着离开寒山寺的。
吴王的召请送到穹隆观的时候,宫梦弼正在与铁竹道人饮茶。送帖的使者还没有上门,铁竹道人就笑了起来,道:“人已经来了。”
宫梦弼同铁竹道人拱了拱手,道:“有劳道兄了。”
铁竹道人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
等宫梦弼化为云烟散去,铁竹道人把他喝茶的瓷碗倒掉,把宫梦弼带来的好茶放在一边,重新冲了一壶涩嘴的老茶,招待起了吴王的使者。
使者喝干了一壶老茶,越喝越渴,见铁竹道人又要泡茶,连忙拦住了,又好言相邀,铁竹道人才勉强同意了。
到了王府,吴王便向铁竹道人问起如何彻底的消灭邪神。
铁竹道人笑了起来,道:“破其山、伐其庙,断绝香火祭祀,自然绝迹。”
吴王又道:“我听闻有邪神受天诛而亡,却有残魂冤念为祸,不知可有解法?”
铁竹道人深深看了一眼吴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