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应寺被焚毁,虽然没有人受伤,但曾公仍旧心中耿耿于怀。
“所以明甫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他,大孚灵鹫寺的住持和几位高僧也在很好奇。
宫梦弼也不隐瞒,道:“我是泰山天狐院狐仙宫梦弼,受泰山法喻调查濠州狐子院灭门惨案,却遭灵应狐王设法阻拦,欲杀我灭口。我在濠州与他斗法,小胜一筹,夺了他的双目,又循着他的名号查到五台山来。今日之事,便是为了捉拿灵应狐王。只是没想到这狐王修成了迦楼罗法相,逃得太快,我追之不及,只能毁了他在灵应寺设下的八部天龙法相,以免他再借香火修法害人。”
又向在座诸位解释了天狐院和狐子院的事情——说实话,天狐院的声名并不显于世,即使报出来名号认得的人也不多,更不要说狐子院了。
曾公和几位僧人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宫梦弼又道:“诸位不问,我也要同诸位说明的,还要向诸位问一问诸位灵应狐王的事情。”
宫梦弼的目光看向曾公。
曾公便道:“我在石马岭修行,因通岐黄之术,常有人求到我门前,或是求药,或是医治顽疾。我跟灵应狐王曾在几十年前见过面,是他座下侍奉的老狐寿数将近,勉强冲关修行,反而坏了肾脏,苦不堪言,他向我求药,让那老狐安然寿终。”
“我同灵应狐王倒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我是大夫,他是病患,求上门来,我自然能救便救了。”
宫梦弼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道:“倒是没有想到灵应狐王还有这样的善心,会为座下老狐费心考虑。”
曾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几位大师,灵应寺虽不与大孚灵鹫寺比邻,但同在这五台山中,是否也听过一些他的声名?”
住持沉吟道:“我听师祖说过,灵应狐王是三百多年前来五台山修行的,因为修持佛法,所以虽然是妖怪,也容他建了灵应寺。灵应狐王落脚五台山之后,就慑服了方圆千里的妖怪,约束他们不得害人。人间若有妖怪作怪,只要去灵应寺请狐王出面,多半都能给个面子说和。”
“我们与灵应寺也没有深交,他们寺中都是修持佛法的狐妖之类,平日里也并不与我们往来。几百年来都一只这样相安无事,也不曾听说什么坏名声。”
宫梦弼若有所思,道:“这老狐倒是爱惜羽毛。”
几位高僧也沉默不语,未知全貌,实在不可置喙。
宫梦弼向诸位道了声谢,又致歉道:“我本为捉拿灵应狐王而来,并非有意相瞒,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曾公医者仁心,还望宽恕。”
知客道:“来借宿的本就是宫明甫,倒也算不上欺瞒,我大孚灵鹫寺开此方便之门,明甫公子容得,明甫大仙也容得。”
住持笑了起来,道:“正是如此。”
曾公面色复杂,摆了摆手,道:“你也是为了缉凶而来。”
宫梦弼笑了一声,从袖中再次取出一只玉瓶,道:“向曾公赔礼了。”
“桂子?”
“正是。”
曾公神色缓和,心中的怨言也去了。
了了大孚灵鹫寺的事情,曾公应了自己的承诺,同余公子下山为母治病,宫梦弼便辞行归返。
五鬼神比他先一步领着修持的佛法的狐妖精怪返回东阳,但最先回到东阳的,却是宫梦弼。
平日里宫梦弼是时常灵神分化,看顾东阳兰荫山狐子院的,除了有重大的事情需要全心全意,并不轻易收回化身。
处理濠州狐子院的事情,无疑就是件需要全心全意来做的事情。
不等五鬼神带着狐狸和尚们回来,宫梦弼先灵神出游,去了天狐院,见了荀祭酒,禀报了灵应狐王的事情。
荀祭酒微微皱眉,道:“你放他走了,只怕他未必能活了。”
“他用了我的灵药,自己在眼睛里种了月神,我正要借着他的眼睛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他好歹也是四品修行的一方妖王,只怕也未必那么容易就被抓住。”
“这等修行还任由驱使,畏惧他们胜过畏惧死亡。”荀祭酒眉头紧锁,看向宫梦弼,道:“明甫啊,日后务必小心。”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想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这些人也只敢在暗处做些阴私勾当,又有哪个敢真的冒出头来?”
荀祭酒欣慰道:“正是如此。所以他们做暗的,我们做明的,正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明谋。”
“你来得正好,明日子时,天狐院集议,你也准备准备。”
“祭酒准备怎么做?”
“越是阴私的事情,越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只怕不够。”
“你有什么见解?”
宫梦弼的眼睛眯了起来,道:“神女敕建狐子院,狐子院出事有一有二,岂能有三?要杜绝此事,自然要天狐院同心同力,备急巡查,以防万一了。”
荀祭酒脸上露出笑意,道:“好小子,不过此事就得请神女批示了。”
宫梦弼拱手道:“那就请祭酒多去烦扰烦扰神女了。”
宫梦弼又问起皇甫家的事情,荀祭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