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应狐王在武夷山中一瘸一拐地游荡着,他法力溃散、神魂颠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只是凭借本能不敢停留在原地,以免被后续追踪。
不知不觉,便已经从深山走到山外。
有一盏的灯火在夜风里飘摇着,灵应狐王停下了脚步。
那灯火在小道上飘摇着,走到近前,才发现了灵应狐王的身影,便让来者也停下了脚步。
深夜里撞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不管是谁都该吓一跳。
但来者只是提起灯笼,孱弱的火光照在灵应狐王警惕但疲倦的眼中,也照在来者纤细又温婉的眉眼上。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妇人,穿着朴素的衣裳,挽着小妇人的发髻,温婉又可人。她不惊也不惧,一双眼珠子只是定定的与灵应狐王对视着。
灵应狐王已经几乎不能动弹,他的眼前迅速模糊,在这对峙中败下阵来。
这男人踉跄倒地,已经失去了威胁和抵抗。
小妇人也不害怕,她背着这个男人,打着灯笼往回走,那飘摇的灯火很快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日升月落。
阳光照得一片白茫茫,灵应狐王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发觉自己正处在一间静室里。静室干净且整洁,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外头传来千恩万谢的磕头声:「多谢仙娘搭救,多谢仙娘搭救!」
「去吧。」有一个平静的女声响起。
几个乱糟糟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灵应狐王从床上起身,走出门来,便正好与楼下的抬头的小妇人对视起来。
那小妇人目光平静如水,被灵应狐王注视着,既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任何疑惑。
「既然醒了,就来搭把手。」
小妇人身边有两只大鹅正扑腾着翅膀,试图逃之夭夭。只是鹅脚被困住没法发力,东倒西歪着发出愤怒的叫声。
灵应狐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了这小妇人的话乖乖下楼。
小妇人从厨房里端来碗盆,叫灵应狐王一手捉住大鹅的翅膀,一手捉住大鹅的脚,她捉着大鹅长长的脖子,将大鹅脖子上羽毛剥去,露出赤裸的脖颈。
她念着往生咒,菜刀熟练地划过鹅颈,鲜血便从喉管里喷出来,被她压低鹅颈,一滴不撒地落在碗里。
大鹅剧烈地挣扎起来,但灵应狐王纹丝不动,这挣扎很快就微弱起来。
鹅颈不再喷血,小妇人便将鹅颈塞回到大鹅的翅膀下,将大鹅扔在盆里。
如法炮制,两只大鹅都被收拾妥当。
小妇人烧水脱毛,全然当灵应狐王不存在。
灵应狐王抱着胳膊看她忙来忙去,进进出出,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等到大鹅下锅,柴火在灶里翻腾着,红艳艳的光照在小妇人的脸上,这张温婉的脸和平静又冷漠的眼睛在火光里熠熠生辉。
灵应狐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小妇人拨弄着灶里的干柴,好让空气更加流通,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你就得听我的。」
「听你的?」灵应狐王露出一个不屑又讽刺的笑,道:「你以为你救了我就能挟恩图报吗?」
小妇人抬起头来看他,道:「不,但我救了你,你就不能违抗我。」
她并不以此为恩情,但却实实在在的要挟他。
「不知所谓。」
灵应狐王不想再与她多说,转身就走,只是前脚踏出厨房门,后脚便浑身战栗,眼前发黑,心脏仿佛被被一股无形巨力握住,让他当场倒地。
小妇人眼睛里的火光诡异地跳动着,道:「把他拖进来。」
灵应狐王的脚突然离地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捉住脚踝,拖回到了厨房里。
他的脑袋在门槛上磕了两回,像是破麻袋一样被扔到了厨房角落里。
小妇人继续看着灶里的火,不过数息,灵应狐王再度苏醒过来,只是额头一阵阵钝痛,仿佛被人砸了两拳。
他猛地站起身来,道:「你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小妇人没有回答他。
灵应狐王猛地向小妇人扑了过去,但小妇人只是抬起头注视着他,他便一下子失去力气,扑倒在小妇人面前,跌在枯草堆里。
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灵应狐王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塞进了枯枝干草里。
小妇人淡淡道:「你是个避难的人,我也是个避难的人,如果不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我已经把你炖成一锅汤了。」
灵应狐王遍体生寒。
他抬眼看去,火光照在小妇人身上,她的影子落在墙上,那细长的影子身后长着粗大的尾巴,正百无聊赖地扫动着。
小妇人道:「我姓胡,他们叫我胡仙娘。」
她看向灵应狐王的后背,道:「这是石山公。」
灵应狐王挣扎着,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胡仙娘道:「是避难的人,也是流浪的人。」
「山公,放手。」
扼在灵应狐王脖子上的手松开了,灵应狐王挣扎着起身,并没有看到石山公的身影,只能感受到似乎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