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阴夫人将甄道长一把捞起,放在肩上,而后双足一蹬,自道观中飞起,向王老爷来时的方向一跃而去。 天阳尊者腾空而起,如同一团火焰,朝远处飞遁而去。 地阴夫人如同惊弦一般的细长声音带着不满:“不要杀得太快,等我一起。” 天阳尊者哈哈笑了两声,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地阴夫人身形丰满,落在地上,如同一尊石像砸在山中,惊起无数飞鸟。 她双脚陷入泥土之中,而后抬脚跋涉,足下大地便仿佛蠕动一般,又好似翻涌的飞浪,推着她迅速向前。 这分明是极为高明的土遁术,速度也决然不慢。 只是比起天阳尊者飞天而去,还是要稍微慢一些。 天阳尊者如同流星坠落,落在荒林之前,王家护卫所在之地。 这尊如同巨人一般的鬼神落在地上,一只脚踩在拦路的石头上,这石头便开始出现裂纹。 天阳尊者红发如同火焰一般飞舞,弯腰看向地上的护卫,铜铃一般的眼睛,赤色的眼珠,獠牙闪烁着寒光。 这些护卫跟着王老爷出生入死,如何认不得眼前的鬼神。 被这鬼神之相震慑,纷纷跪拜在地上:“拜见天阳尊者。” 天阳尊者露出闷雷一般的愉悦笑声:“那些祭品何在?” 一个护卫壮着胆子道:“被妖术卷进林中去了。” 天阳尊者抬起头颅,看向荒林之中。 林中久无人烟,一片幽深寂静,似乎通往什么可怕的地方。 天阳尊者走向林中,脚下的石头碎裂开来,如同干裂的土块。 他周身赤红,踏入林中,呼吸吞吐,便将面前烧出一条路来。 这林子直通一座无名矮山,天阳尊者离地而起,直冲山中而去,所过之路被烧出一条火龙一般的火焰道路。 “人味!” 天阳尊者眼中冒火:“不要躲了,我嗅到你们了!” 矮山之中,曾繁躲在一个石洞之中,十七个麻袋在他身边,二十多个土匪披裹着破烂衣物,分散在石洞当中。 曾繁面色凝重,长刀紧握在手中,心脏难以遏制的剧烈跳动着。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贴身劲装的女子抱着胸口,挤出令人窒息的弧度,眯着眼睛看着洞口,她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这道疤痕非但没有影响到她的魅力,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的野性。 洞口由石门封住,隔绝了外面的窥视。 只听到那闷雷一般的声音在周遭响动:“小耗子,藏在哪里呀。” “我看到你们了,”那滚雷声在左近徘徊:“不出来的话,等我找到你们,我就要把你们的头拧下来吃掉了。” 曾繁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 只听那声音渐渐远去,似乎并没有找到曾繁栖身的石洞。 曾繁额头渗出汗水,悄悄松了一口气。 “找到你们啦!哈哈哈哈哈。”一个赤红的脑袋忽然穿过石门,在石洞中露了出来。 那赤红的头颅火焰滚滚,发出狰狞的笑声朝曾繁扑了过来。 曾繁大骇,手中长刀猛地劈向那赤红的鬼首。 长刀一举建功,将鬼首分为两段,如同流淌的岩浆一般分散开来。 “小心!” 曾繁身边的女子尖啸一声,阴风猛地朝那两段鬼首吹去。 岩浆和火焰在风中汇聚,那两段鬼首无视了阴风吹拂,在风中再次聚合,化作天阳尊者的头颅:“还有一个小狐狸,你这样的小东西,也敢挡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本来还小,但越说越大,至“面前”二字,已经如同雷响。 轰隆一声,洞窟的石门炸得粉碎,天阳尊者的身躯化作红色光焰流淌过来,在洞窟中汇聚成巨大的鬼神之相,伸出两只巨大的火焰之爪,朝曾繁和狐妖抓了过来。 狐妖揪住曾繁的领子,猛地后撤,而后将十七个麻袋扔了出来:“不是要这个吗?给你了!” 这十七个麻袋砸向天阳尊者,天阳尊者不得不散去火焰之爪,合身一扑,化作赤风将这些麻袋卷起,以免误杀。 狐妖立刻叫道:“快走!” 一群人立刻向洞内跑去,向另外一个出口逃去。 天阳尊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声:“跑?跑得了吗?” 他并不追赶,只是将麻袋放在身边。 这群土匪推开另外一个出口。 月上中天。 明月照在山林之中,微光山林中,被无数枝叶挡住。 但有一个如同明月一般的脸盘高高俯视着推开遮掩物的土匪们,这如月一般白,如月一般圆的脸盘上,细线一般的眼睛睁开,露出一双青色的瞳孔。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地阴夫人红线一般的嘴开合着,露出喜悦的笑声。 前有狼,后有虎。 地阴夫人伸手朝着人群抓来,她的手莹白如玉,胳膊圆润如藕,十指的指甲泛着青色,不知是否是毒。 她分明离得远,但一双手正如她拉得极长的脖子一般,拉得极远,捞起两个土匪,奋力一捏。 这两个土匪本该一瞬间便被捏成肉酱,地阴夫人甚至已经准备双手被温热的血浆包裹着,如同濯浴一般。 但没有捏动。 她脸上陶醉又癫狂的神色渐渐收拢,青色的眼珠看向手中的土匪。 两条铁索从土匪破烂的衣物中钻出来,如同蛇一般缠上地阴夫人的双手。 那铁索锁住地阴夫人的双手,冰冷刺骨的寒气从腕上传来,几乎让她难以动弹。 她脸上的癫狂化作恐惧和疯狂:“阴兵!” 破烂的衣物化作铁甲,面黄肌瘦的土匪化作面容冰冷的阴兵。 两个阴兵身躯不断长大,撑开了地阴夫人的手,一左一右将她的手拉住,让她无法逃离。 剩下十八个土匪立刻跟上来,化作十八甲士,举着长枪向地阴夫人杀了过去。 其中一个赤甲小将压阵在后,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