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日。 宁采臣和马均济要去看榜,但是被小倩和朱正心拦住了。 朱正心道:“让小倩姑娘代你们去看吧,你们等消息就好了。” 小倩道:“我脚步快,正好也要去城里买些布匹,等我回来,也要不了多久。” 宁采臣和马均济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 马均济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道:“不必担心,我们也不是傻子,知道明哲保身。” 马均济看向宁采臣,宁采臣也道:“不必如此,我们心中有数。” 小倩也没有办法,道:“那就带我一起吧。” 朱正心没办法跟去,送他们下山,就来回踱步,唉声叹气。 他本来也该是这次的考生,若是没有经历这样的变故,如今应该已经在城中等候放榜。知道了院试舞弊,秀才的名额被拿出来买卖,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等到傍晚,朱正心才看到宁采臣三人回来,他正要询问,就见小倩使了个眼色,便自觉闭嘴。 等到这两个书生进了僧舍,小倩才道:“没有中榜。我们在城里打听了一天,中榜多是富家、权贵子弟,便是寒门,也是薄有声名之辈。剩下几个中榜的虽然无名无财,却早已与权贵傍上了关系。” 朱正心吸了一口冷气,道:“做得这样露骨?” 小倩道:“就是这样露骨。” 朱正心的猪脸上一时间也露出讥诮的表情,道:“这事是没有结果了。” 小倩看向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朱正心道:“做得这样露骨,是不怕被揭露。那这事就不是一个学政能够兜住了,一定有权势更高的人背后操纵,从中牟利。他们两个是不是没有闹起来?” 小倩点了点头。 朱正心叹了一口气:“他们应该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闹起来。” 如果是学政,是郡官,那还可以争一争、论一论,但如果是更高地位的权贵,那就算捅破天,也争不出结果,甚至裹挟民怨还会被打成乱党,更是一身清白也要搭进去。 宁采臣和马均济郁郁寡欢,当晚就没有吃饭,第二日也没有胃口。 小倩和朱正心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神情。 到了晚上,兰荫寺忽然来了五个鬼神,看着是五行五色,颇有些鬼神的威严。 小倩便被震慑了一下,问道:“五位鬼神何来?” 黄长夏笑道:“你就是小倩姑娘吧?我们是宫狐正的家臣,来请狐子院的先生回乡。” 小倩这些时日也听宁采臣和马均济说过这些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补充,才让宫梦弼的形象在小倩和朱正心心里越来越丰满。 小倩便带他们到了僧舍,上去敲了宁采臣和马均济的门:“狐仙的家臣来了。” 宁采臣和马均济出来看见是五鬼神,就互相见礼。 五鬼神道:“我家主人说院试已过,请二位先生早日回乡授课。” 宁采臣和马均济勉强打起精神,道:“好,我们不日就回乡。” 玄冬道:“主人知道你们在为院试的事情忧心,这些时日主人多方打听,知道了院试的内情,已经写在信中,请你们过目。” 玄冬将信呈上,然后五鬼神便告辞,风一样消失在夜色里。 宁采臣和马均济拆开信,信中是宫梦弼借狐子之口所说挂念云云,又说他最近访友,得知了一件奇闻异事,说得是国库遭贼,如今空虚。 说到这里,就是点到为止,没有细说。但宁采臣和马均济就明白了,这一次院试的遭遇绝非偶然,而是一场没有明文的捐纳。 也绝不仅仅是东阳郡有这样的事情,各地一定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宁采臣他们,则是填充国库的牺牲品。 去年南边大水、北边大旱,为了筹资赈济,就已经实施过捐纳。今年算是天下太平,无故是不应该开捐纳的,若是以国库失窃这样的理由鼓励捐纳,简直贻笑大方。 宁采臣和马均济勉强回过味来,虽然心中的愤满难消,但好歹是知道了因由,也没有那样郁郁寡欢。 只是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开了一次口,再次缝补起来,也会露出丑陋的伤疤。 天明之后,宁采臣和马均济向小倩和朱正心请辞。 小倩和朱正心目送他们下山,这热闹的兰荫寺,就又变成寂寞的地方了。 热闹的地方是狐子院。 宫梦弼估计了马均济和宁采臣的脚力,就宣布五日后复课,并且考试。 休息了将近一个月的狐子们立刻陷入哭天抢地的哀嚎,一个个翻书的翻书,炼法的炼法,觉也不敢睡。 等马均济和宁采臣回到狐子院,迎接他们的就是一个个神思萎靡的学生。 从宫梦弼口中得知要考试,马均济和宁采臣才知道缘由。 宫梦弼道:“这些时日我也公务繁忙,没空管他们,若是学业荒废了,必要教训一顿。” 宫梦弼在忙的公务是和天狐院对接工作。 因为神女决定让各地狐会、狐正效彷宫梦弼建设狐子院,天狐院就把他上书写的狐子院建设报告整理成狐书,这些日子都在和他不断修订和丰富内容,等完成之后,就要作为指定教材分发给各地狐会、狐正。 同时,天狐院还决定聘请宫梦弼为助教,负责传授狐子院建设经验,已经定好了中秋过后在狐子院集会。 彼时一定有刁难,有意外状况,所以宫梦弼要打足精神。 黄博士对这些很有经验,这些时日也都在提点他,教他如何沉着稳重的应对。 这是他升迁狐正之后第一件要事,不能办砸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惊喜,宫梦弼在和文书库的狐仙修订狐书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些狐仙真是消息灵通,能知八面来风。 大乾国库遭贼一事吴宁县的城皇都不知道,但文书库的狐仙却一清二楚。 文书库里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