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梦弼到安逸食肆来的时候,就听康胖子提起,道:“如今鼠患难平,我听闻官府已经召集术士、神婆,想要以异术平鼠患,湘君一早就被召去了。” 宫梦弼笑道:“湘姐姐住得也不近,你倒是消息灵通。” 康胖子努努嘴,示意家鹿的方向。 宫梦弼奇道:“他通知你的?” 康胖子道:“他近日也不知怎么就雄心万丈,想要挑战鼠王,准备把鼠王斩落马下,收拢精兵强将,自己称王呢。这些时日就在图谋策反,收拢了一批老弱病残为他打探消息。” 家鹿已经听到了康胖子在说他,顿时不满道:“我是反抗无道,诛杀暴虐。那鼠王得了精兵强将,便看不起普通鼠类,多少老弱病残都被他驱逐出来,如今郡城谈鼠色变,那些道术养出来的老鼠不好捉,普通老鼠倒是一捉一个准了。” 宫梦弼道:“如今官府召集异人驱鼠,你就不怕跳出来被鼠王拿去挡了灾?” 家鹿神色郁郁道:“所以我才没有动身。” 康胖子笑着摇头,道:“你去了也打不过他。那鼠王早就修成七品,高出你一大截。你敢去,就不怕被咬下脑袋吗?” 宫梦弼惊讶道:“鼠王竟有七品?” 康胖子点了点头,道:“这傻小子还以为自己收拢老弱病残的事情没有败露,殊不知鼠王都已经摸到家门口了。若不是他一天到晚都在食肆里待着,鼠王又忌惮我不敢动手,恐怕早就打上门了。” 家鹿大吃一惊:“他何时来的?” 康胖子道:“昨夜你跟几个族老密谋的时候他就来了。” 家鹿又是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昨夜和族老密谋?” 康胖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老子的店,你带几个鼠妖进来,还问我怎么知道。” 家鹿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康胖子道:“行了,你也别在这密谋了。那耗子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不约束鼠群也就罢了,还敢纵鼠行凶,只怕嚣张不了几日了。可怜修行难得,只恐一遭丧尽。” 没有多久,湘君就回来了,到了食肆,便叹一口气道:“这官府,也是铁公鸡一只,想要人做事,又不肯给好处,我们这要他嘉赏什么用?还没有银钱来的实在。” 宫梦弼笑道:“哪里来的银子?库银被盗十多天了都没有查到,如今只怕饷银都要发不出来了。湘姐姐,给有人应下驱鼠之事?” 湘君摇了摇头,眼眸盯着宫梦弼,问道:“你有想法?”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有点想法,若是没有人应下,那我可就要出手了。” 湘君笑了起来:“没钱还要人卖苦力得罪鼠王,我都不愿意做这事。那耗子精明鬼祟,若是捉不住他,被他逃了,只恐再无安宁日子。” 宫梦弼道:“我倒是有些把握,正好如今我落脚兰因寺准备建狐子院,正好得了这个由头去找城隍说情。” 湘君笑道:“官府找不到人做事,如今已经张榜悬赏了,只是赏金不高。走,我带你去揭榜。” 湘君起身带着宫梦弼去揭榜,她穿着一身深深浅浅的绿色,行动如风一般,说走就走。 宫梦弼被她拽着出门,但出了门,她就目不斜视,半眯着眼睛露出一种冷漠和疏离来。 宫梦弼心中想笑,但还是勉强忍住。 她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仅不让人生厌,反而许多熟人见了她都向她问礼。 宫梦弼不紧不慢走在她身后,一双细长的眼睛始终都带着几许笑意。 湘君的声音细如蚊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冷脸没有好脾气,他们越是相信我,我若是好言相劝,他们反而要怀疑。” 宫梦弼笑道:“湘姐姐如今自称神巫,代表着神明的威严,自然越是冷漠他们越是敬畏了。” 湘君道:“所以我在外头都不敢乱说话。” 但也足以见得湘君在郡城也颇有些名气了,虽然是女巫,但威信颇高,认得她的人都知道她的灵应。 湘君带着他到了县衙,果然见县衙外的墙上张贴了悬赏,寻异人以治鼠患,给钱五十吊。 宫梦弼咋舌道:“五十吊大钱?库银被搬空了,只剩下铜钱不好携带,所以还留着?” 湘君笑道:“这有什么稀奇,五十吊能足斤足两给你都不错了。” 宫梦弼揭了悬赏榜文,一边的衙役便喜笑颜开,道:“你能治鼠?” 宫梦弼道:“能治。” 衙役便立刻将宫梦弼引入县衙之中,连着湘君也一同请进去。 不过片刻,县令就匆匆而来,看到湘君,便先问道:“神巫,这是你朋友?” 湘君点了点头道:“不错。” 县令就松了一口气道:“那必定也是高人,请问高人要如何治鼠?” 宫梦弼道:“我有召狐驱鼠之法,只能夜间施展,可号令群狐治鼠。” 县令捻了捻胡子,道:“狐驱鼠,类同猫驱鼠,可也,还请先生作法。” 宫梦弼笑道:“钱我可以一文不要,但我有一个条件。” 县令大喜道:“请说。” 宫梦弼说完,县令便犹豫道:“此事并非我能决定,还要禀报太守大人知晓。” 宫梦弼便道:“我可以等候。” 县令道:“不必,你跟着一起来。” 县令便带着宫梦弼去见了太守,张太守如今焦头烂额,嘴里都起泡起烂了,听着宫梦弼的条件,便道:“既然不要钱,我就答应你。” 太守亲自去城隍庙上香,向城隍神引荐了宫梦弼。 香火缭绕。 太守瞧不见,但宫梦弼已经瞧见城隍神睁开了眼睛。 只听他问道:“你是何人?让太守引荐,又所求为何?” 宫梦弼道:“在下宫梦弼,天狐院生员,如今落脚在城北兰荫山,受天狐院法旨,想在兰荫山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