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的故事陈戛玉没有细说,但宫梦弼和康胖子都有所了解了。 康胖子赞叹道:“好和尚,是个妙人。” 陈戛玉道:“如今小雷子还在为汤溪的事情奔走,这种跟人打交道的事情,我不便出面,就权且留在金华城中等他。希望水患早日平息,百姓得到赈济和安顿,他能早点来接我。” 宫梦弼沉吟道:“雷兄有花钱的路子吗?” 陈戛玉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宫梦弼道:“要经手库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哪怕以术法熔炼成金砖银锭,用出去也极其容易暴露,少有人能吃得下。” 陈戛玉忧心道:“子阳牵制了城隍的目光,但官府却一直在调查库银的去向。希望他小心一些,不要露了破绽。” 宫梦弼道:“你能不能寻得到雷博阳?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为你们引荐一家商会,能帮你们把库银出手。昨夜我就曾说过会帮你们赈济汤溪百姓,也是要走这家商会的路子。” 陈戛玉看向宫梦弼,随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陈戛玉不知道以什么手段联系雷博阳,天色微微明亮的时候,城门开启的之后,就有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青年进了安逸食肆,叫了一碗素面。 这碗素面还没有上来,陈戛玉就嗅到他的气息冲出来了。 “小雷子!你来得好快。” 雷博阳生着一张端正面孔,有几分刻意收敛起来的英俊,看到陈戛玉就松了一口气,道:“你怎么紧急召唤我,我怕你出事,连夜赶过来了。” 陈戛玉道:“你跟我来。” 陈戛玉把雷博阳带到后院,见着了后院的宫梦弼和康胖子,他就脸色微微凝重起来。 看了康胖子一眼,雷博阳便把眼神落在宫梦弼身上,一边小声道:“金丝虎,你是被他们扣押了,叫我来赎人吗?” 陈戛玉踢了他一脚,道:“叫我名字。” 雷博阳纹丝不动,嘴里敷衍道:“是,戛玉师兄。”但看着宫梦弼的眼神从未放下戒备。 宫梦弼含笑与雷博阳对视,心中也微微讶异。这和尚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修行,难怪有这样的胆子敢谋划库银的事情。 陈戛玉为双方引荐,但雷博阳听他说话,似乎已经把事情都抖了出去,便抓住陈戛玉的肩膀,不让他靠近宫梦弼,皮笑肉不笑道:“狐仙,狐夫子,你让戛玉师兄寻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戛玉回头看了他一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雷博阳瞪了回去,并没有松手。 宫梦弼叹了一口气,为狐狸的恶名感到苦恼,道:“请坐下慢慢说吧。” 他们进了康胖子的房里,康胖子没有留下,而是去为雷博阳煮素面。虽然这小子看起来面凶,但康胖子从不怀疑自家贤弟说服人的本事。 康胖子的房间简单朴素,除了供奉着灶神的神像,没有别的出人意料的物件。 雷博阳扫视一眼,顺从着宫梦弼的指引,坐在了桌边。 陈戛玉坐在雷博阳身边,摊了摊手,以表示无辜和无可奈何。 宫梦弼笑了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技巧,对待雷博阳这样的人,只能真诚以待,别的只会让他越发警惕。 “雷兄这些时日在外奔波,还是先与戛玉兄叙叙旧吧。” 宫梦弼就毫无防备的坐着,开始慢慢喝茶。 雷博阳见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又着实好奇陈戛玉为何会落在狐狸手里,便看向陈戛玉。 陈戛玉便将这些日子的遭遇都告诉了雷博阳,宫梦弼在一边听着,从陈戛玉的视角重新了解了一遍过去发生的事情。 直到陈戛玉一一说完,雷博阳才知道误会,露出几分羞愧来,道:“是我误会宫兄,还请见谅。” 宫梦弼道:“雷兄是关心则乱,我怎会责怪?这些时日奔波,想必雷兄也吃了不少苦头。” 雷博阳叹了一口气,道:“不说也罢。”他这样戒备,何尝不是因为不得不戒备。 一边官府追查,一边还要还要提防不被商户坑了,时时刻刻都要留几个心眼。 宫梦弼道:“我有一位旧识,乃是吴宁县沈记商会的主人,可以帮你脱手库银,协助赈灾。沈家在当地也颇有名望,你可以打听打听再做决定。” “若是信得过我,便来兰荫山寻我,我会为你修书引荐,他会帮助你。” 雷博阳看了一眼宫梦弼,又看了一眼陈戛玉,陈戛玉示意他自己做决定。 雷博阳正要开口,宫梦弼打断道:“不要急着做决定,库银一事非同小可,还是等你打听过了再做决定吧。” 雷博阳便没有再说话。 康胖子端着餐盘进来,给雷博阳端上素面,给宫梦弼和陈戛玉端上熏鱼面,道:“尝尝如何。” 宫梦弼和陈戛玉已经动了筷子,雷博阳看了一眼他们的碗,迟迟没有下口。 康胖子问道:“怎么不吃?” 雷博阳道:“给我也加一块熏鱼吧。” 陈戛玉手一抖,把筷子落到地上了,他看了一眼雷博阳,道:“你疯了,小雷子,你要开荤了?” 雷博阳道:“不是要开荤,我已经吃过荤了。这些日子想办法花钱,应酬来应酬去,酒也喝了,肉也吃了。” 雷博阳长叹一口气,道:“我确实是智真寺的叛徒了。” 陈戛玉却笑了起来,道:“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也还俗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上山馋的,恨不得从我嘴里抢肉吃。” 雷博阳一只手按在他的脸上,道:“不要再说了。” 他又恢复了端庄和优雅:“康大厨,加两块熏鱼,谢谢。” 康大厨笑了一声,拍了拍肚子,道:“行,两块熏鱼。” 等吃过饭,宫梦弼和陈戛玉把雷博阳送走了。 陈戛玉当然想和他一起走,但奈何雷博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