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平复,天上的雨却下得大了,砸在人的脑壳上会感觉到疼痛。 一个个县官死里逃生,县丞抓着沈山的手,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沈公,你救了我们一命呀!” 沈山道:“不是我救了你们,是狐仙救了我们。” “狐仙?” 沈山将腰囊中的一块玉佩取出来,玉佩是一枚圆月,月中有一只细眉细眼,如烟似雾的狐狸。 这本是雕琢十分精美,看着就充满了神韵的玉佩,但如今却布满了裂纹,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捏成碎片。 沈山道:“我曾与狐仙有交情,他借住在我家,后来狐仙蒙泰山娘娘看重,成仙而去。此物就是他赠与我的,没想到帮我挡了一劫。” 县官连忙凑上来看着满是裂纹的玉佩,羡慕道:“狐仙竟有这样的灵应?” 沈山道:“边走边说,那水中妖魔还没有死,只是被玉佩惊走,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一群惊魂未定的县官还没有沈山镇定,听着他的话才如梦初醒,离开了山坡。 沈山随手将脚下裹着断指的冰块包起来一同带走,一边走一边向诸位县官推荐狐仙。 “狐有天狐,有野狐。狐仙便是天狐,不是狐妖狐精,乃是在泰山娘娘麾下任职的仙神。你们若是供奉泰山娘娘,供奉狐仙,积德行善,也一定能得灵应。” 沈山等人逃回了县城,县官也顺利被沈山说服,准备在家中供奉泰山娘娘与狐仙。这一段时间所见的水中妖魔,需要他们用神明来治愈。 他们还没有到县城,就先见得城外的河里漂着一个人。 沈山眼尖得很,立刻惊叫道:“是仙人!” 县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间那水中青衣飘荡,确实像是仙人所穿的衣服。 他们壮着胆子上前去,将仙人拉了出来。 到了水边,才发现仙人身下的河水好似一朵莲花,托着他顺流而下。 沈山准备将雷博阳背到县城,才发现他胸口裂开了一个巨大的血痕,几乎要将他身体截成两段。 这血痕未褪,似乎只要一用力就会立刻裂开。 沈山吞了一口唾沫,道:“不要乱动神仙,以免伤了他的身子。” 几个县官先进城去,叫了官兵抬着担架将雷博阳抬到了城中。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县官也好,沈山也罢,都没有了再聊修筑堤坝的心情。 大家都明白,水妖不除,堤坝是无法修筑起来的。 雷博阳醒来的时候,身边就是等候的沈山。 沈山看着他安然无恙地坐起来,喃喃自语道:“消失了?” 雷博阳问道:“什么消失了?” 沈山指了指雷博阳的胸口,雷博阳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已经没有了半点伤痕,便笑道:“你是指伤口?我为水魔所伤,不过好在我的金身法炼得还行,逃过一劫。” 雷博阳道:“还要多谢你将我救回来,不然我不知道要漂去哪里了。” 沈山道:“雷先生都负伤归来,水妖竟有这样的能耐?” 雷博阳道:“可不是一般的水妖,是灾魔。” “灾魔?”沈山有些困惑。 “妖魔之辈,所过之处便生出灾劫的,就是灾魔。”雷博阳道:“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得去请明甫兄一起来了。” 沈山便高兴起来:“许久不曾见狐仙风姿了。” 雷博阳道:“你们在城里待着不要出去,水魔被我所伤,也许会狂性大发,城中好歹有城隍护着,不会出大事。” 说着话,雷博阳便把身上已经被水魔割烂的衣服裹了裹,纵身一跃,消失在沈山的眼中。 雷博阳哪怕不来兰荫山,宫梦弼也是要去汤溪一趟的。 他送给沈山的护身玉佩被触动,玉佩没有完全碎掉,说明挡住了劫难。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 沈山与他关系匪浅,又是他请沈山去赈灾,若是赈灾不成,反而把沈山搭进去,宫梦弼得内疚死。 雷博阳来寻宫梦弼的时候,宫梦弼正在雕刻另外一枚玉佩,顺着玉石的纹理雕刻成双月同天的景象,东山月并西山月,别有一番妙趣。 陈戛玉看着雷博阳这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担心道:“你遇到难缠的对手了?” 雷博阳道:“是灾魔。” 陈戛玉和宫梦弼都看了过来,三人的目光交错着,便明白了彼此所想。 陈戛玉道:“子阳受灾神法所制,将自己炼成灾魔,我还没有找到幕后黑手,如今竟然又来一个。” 宫梦弼站起身来,将双月佩上的玉屑吹去,道:“这绝非偶然了,有人在刻意培养灾魔。” “先是鼠灾,又是水灾,是不是还有旱灾、风灾、火灾、蝗灾?” “何等居心,何其恶毒!” 雷博阳道:“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水魔,所以来请你们了。” “走吧,义不容辞。”宫梦弼驾风而行,雷博阳和陈戛玉紧随其后,往汤溪而去。 雷博阳道:“今日我同那水魔照过面,那是一条蠃鱼,身披铁甲,刀枪不入,肋生双翼,迅疾无比。我以智慧剑斩它灵神,伤了它的魂魄,它以铁翼斩我,险些将我劈成两段。” 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陈戛玉就上来翻他的衣裳,被他捏住后脖颈,化作一只纯黄色的狸猫搂在怀中。 陈戛玉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的肩上,半趴在他的脑袋上,敲打道:“伤势如何了?” 雷博阳道:“我金身法没破,已经好了。” 宫梦弼道:“水中作战不是我的强项,我们可以试一试,若是不行,我就去请几个朋友来。” 几人落在汤溪县城,最先惊动的反而是城隍。 县城隍只有七品,一下子落下来两个六品的修行人,立刻就让他坐立难安了。 城隍自己不敢居危墙之下,差遣了左右判官前来问询。 左右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