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县县城之中,方魁的小师弟拿着印信亲自去寻城皇。华阴县乃是华阴郡的治所所在,就好比金华县乃是东阳郡的治所,既是县城,也是府城。 叶天师印信在此,事情又极为紧急,五品的城皇亲自出手,搜天索地,将白夫人的儿子五皇子寻到了。 白夫人已经足够小心,她将五皇子藏在了别人家中的草垛里。借着他人的人气遮掩五皇子的气机,又令其昏睡,以免露馅。 但华阴城皇在华阴郡乃是主神,借着无穷小鬼的眼睛,施展搜天索地的神通,还是将五皇子从草跺里找了出来。 五皇子昏昏沉沉间睁开眼睛,便忽然发现身边被无数奇形怪状的追魂使者、日夜游神等鬼魅包围起来。 五皇子吓得立刻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这些鬼魅,呵斥道:“大胆!你们想做什么?” 这一声呵斥,便似乎有几分金色的气机环绕,令这些小鬼心中生出畏惧,不由得后退几步。 场中小鬼并不知晓五皇子的身份,被小儿吓到,叫他们颜面受损,便狞笑一声,道:“小子,城皇要见你,速速跟我们走一趟。” 五皇子不肯去,这些小鬼便逼上前来。 他藏身在草垛里,无处可退,后背抵着草垛,脸色发白,骂道:“滚开,我不跟你们走。” 这些小鬼哪里听他的,化作阴风缠了上来。 被这阴气一逼,五皇子身上立刻冒出金光,将缠上来的小鬼逼退。 “这小子有问题,大家一起上!” 一个个小鬼飞过来,或是抓手或是抱脚,数十个小鬼将他硬生生抬起来,向城皇庙方向走去。 五皇子好像没有筋骨的人偶,走路歪歪扭扭,松松垮垮,如同喝醉的醉汉一般。 这些小鬼则感觉抱了一座大山,一个个累得汗如雨下,还没有走出几步,便走不动道了。 远处,一道流光从天而降。 身着绯衣的城皇带着方魁的小师弟后来一步,看着众小鬼推搡着五皇子走路,艰难才能走出一步,便挥一挥手,道:“退下吧。” 众小鬼才从五皇子身上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站都站不稳。 方魁的小师弟拿着叶天师的印信上前一步,道:“见过五皇子,奉天师之命,请五皇子回宫。” 华阴城皇亦躬身拜道:“参见五皇子。” 五皇子看着天师印信,道:“我不回去,你跟天师说,我不回去。” 这小道士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还请五皇子不要为难我们。” 五皇子道:“回去之后呢,你们想把我怎么样?是关起来?还是杀了?” 这小道士就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道:“一切还要请陛下定夺。” 五皇子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出皇城道时候,就已经在听内廷在传妖孽惑主,亵渎天家。你让我回去,何异于送我去死?” 小道士默然,只能道:“得罪了。” 小道士伸手朝五皇子抓了过去,但却眼前一花,丢失了五皇子道身影。 “宽儿,我们来救你了。” 有两男一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五皇子被其中一个白发的年轻人拎着脖子上的衣服抓到身前。 小道士看得分明,那女子正是白夫人。 他看了看白夫人,又看向华阴城外,问道:“白夫人,我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白夫人扶住五皇子的肩膀,道:“他们无恙,还在城外。我要带宽儿走,你们不要阻拦。” 小道士道:“天师有令,要带你们回皇都。” 金庭大仙笑了一声,道:“你师兄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并没有同意,你们想拦我就来追吧。” 金庭大仙一手扶着白夫人,一手扶着五皇子,化作流光直入云霄。 采雷官化作黑龙,将他们驼在身上,张牙舞爪,破空而去。 华阴城皇大喝一声:“妖孽休走!” 他调动神力,化作一绯色神光朝黑龙拦截了过去。 金庭大仙朝天上一抓,而后握住月光为刀,朝华阴城皇挥出一刀。 一刀无形无相,从月光中来,亦往月光中去。 华阴城皇只觉得忽然浑身大寒,被一种强烈的死兆缠绕在心头。 他毫不犹豫施展神力,化作一个高如山岳的大神,抽出腰间佩剑向面前噼了过去。 击中了! 城皇的佩剑击中了这无形的一刀,一道宛如水晶一般刀光浮现在虚空中,而后崩裂开来,化作千万碎片。 但这些碎片便好似残光一般照在城皇身上,只一瞬间,他的灵神遍遭受重创,好似被万千飞失射中,让他当即从空中跌落。 城皇灵神受创,从天而降,但毕竟是五品的神明,落地之前便已经稳住了身形。 看着黑龙越游越远,心中并没有再追上去的勇气,只能叹息了一口气,知道是追不上了。 他是朝廷所封的正神,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濒临死亡的威胁了。但那一刀从灵神入手,一刀下来,便动摇了他的根本。 华阴城皇看向小道士,致歉道:“那妖魔本领高强,我拦不住。” 小道士心忧师兄,也只能作罢。 黑龙在月色中遨游,金庭大仙的白发在空中飞舞,白夫人抱着五皇子,轻轻摸着他的头,道:“宽儿,来见过舅舅。” 金庭大仙含笑看着自己这便宜外甥,虽然是狐妖所生,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妖气。 斩镜花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神通,白夫人从狐变人,天衣无缝,就算因蟾蜍食月让斩镜花出现了些许破绽,但她如今依旧是人,而不是狐。 没错,哪怕是如今,白夫人依旧是人。 她狐的一面已经化作玉面,如今被金庭大仙穿在身上。 她所生的五皇子虽然有些许的狐气,但并不是狐,仍然是人。 这位仍然是人的皇子看着金庭大仙,乖乖地叫了一声舅舅,然后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