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曾治过这伤?”金庭大仙问了一句。 通贶大王的眼睛似乎长在了金庭大仙身上,不甚在意道:“我们和那老和尚交过手,吃了点小亏,不过他也没好过。” 金庭大仙便道:“那就有劳通贶大王了。” 通贶大王点了点头,道:“去我府邸吧。” “大哥。”通惠大王忽然出言打断。 通贶大王看了一眼通惠大王,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倒映着通惠大王的影子。 通惠大王被他静静注视着,道:“在母亲这里就可以吧?走远了母亲难免担心。” 通贶大王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道:“罢了,就在母亲这里吧。大仙,有空去我那里走动走动。” 金庭大仙微微欠身,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通贶大王道:“便去厢房之中吧。” 通贶大王一动不动,通惠大王只得在前引路,待金庭大仙跟上,通贶大王才缓缓跟在金庭大仙身后。 金庭大仙不回头也知道通贶大王在背后盯着他,那一双眼睛便是再纯净,也显出无端的恶毒来。 通惠大王领他去了东厢,三人进了厢房,金庭大仙便发觉这厢房虽然干净,却没有人气。 这庄子只有老太太在住,至多不过多一个琼娘。 通惠大王和通贶大王都不在这里住,其他几个也未必就住在这里,这些空荡荡的厢房,只怕从没有客人入住过。 香炉里的香气缓缓蒸腾着,用的是通神的料子,能够作为灵神凭依,也能放大灵神的力量。 通贶大王道:“修行之道,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灵神之伤,也需要造化来弥补。好在我上方山别的没有,造化,倒是还有一些。” 通贶大王的声音在金庭大仙耳边响起,而后整间厢房便仿佛陷入了深沉的黑色之中,仿佛陷入了宇宙虚空。 金庭大仙便发觉通贶大王的形体在眼中逐渐失真,仿佛墨水一般融化了,融在了这黑色里。 只有一双透亮的眼睛,若有若无出现在黑暗当中,仿佛日月一般放着光,把那深邃的黑照出通透且缥缈的白来。 金庭大仙心中一跳。 这道法,这神通,已经全然超出他的预料。 日月叠璧,其色为玄。这是天象。 一颗一颗的星辰从虚空中生了出来,那日月之光清丽却不刺目,留下漫天的星相。 通惠大王立在虚空之中,道:“这就是我大哥的本事,斡旋造化、补缀乾坤。” 金庭大仙看着这漫天星辰,近乎被景象夺去心神。 但他心中,却已经翻起滔天的怒火,汹涌的杀气。 这漫天星辰,都是天命。 命是先天成就,运是后天变化。先天命数乃是天赐造化,泽被苍生。 什么斡旋造化、补缀乾坤,不过是盗取天命,强夺造化。 通贶大王的神通极为玄妙,因为即便是金庭大仙,也没有能把他人天命化为造化的本事。 他可以以各种方式夺取、掩盖、打散这天命,却不能复返天命为造化。 从本事来看,通贶大王着实是通天手段,但从行径来看,却是窃取群生天命的贼寇。 通贶大王的声音在群星闪烁的虚空中响起,道:“大仙,来吧。” 漫天星辰骤然压下,仿佛苍穹陷落,将金庭大仙压在其中。 天命的力量、通贶大王法力通通压制在金庭大仙身上。 金庭大仙头顶的星辰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捞走,骤然陷入昏暗,那星辰破碎,化作天雨降落,那天命造化如珠似玉,落在金庭大仙身上。 那造化不断涌入,金庭大仙确实感受到了灵神的伤势在不断好转,但同时,分不清是天命与造化还是神通与道法,金庭大仙的感知被蒙蔽,陷入了混沌之中。 那黑暗的虚空之中,藏在天命和造化的瑰丽光芒之后,似乎出现了一些影子。 金庭大仙目不可视、耳不可闻,灵神昏沉,看不到那虚空之中似乎有人打开了厢房的门走了进来,用一种探究且贪婪的目光注视着金庭大仙。 这混沌的虚空收敛了光芒,通贶大王站在金庭大仙身后,将天命破碎,逆转造化,重新打入金庭大仙体内。 而那混沌的虚空之中,似乎淅淅索索有着细微的响动,一根丝线垂落在金庭大仙的头顶,那丝线的末端垂落了一颗玉卵,随着金庭大仙汲取造化,也一同混在其中,被金庭大仙吸入体内。 玉卵进入体内,那丝线也随着造化不断钻入金庭大仙的体内,将那玉卵包裹起来,那玉卵便藏匿无形了。 随着造化不断涌入,金庭大仙的灵神便不断强盛起来。 这是世间最妙的灵药,远甚香火。 金庭大仙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盛起来,他脑后显化出一团混沌的影子,不断变化着形状。 这是被智断无明破去的月孛法相,但此刻,这法相却在变化之中不断修复,重新化作月影。 月孛法相极为高明,邪性十足。 这几个影子似乎也极为满意,不声不响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金庭大仙就要醒了。 在他醒来之前,他们必须得离开。那玉卵会随着造化在金庭大仙体内孵化,等到玉卵孵化,金庭大仙就是真正的自己人。 那时候,就不必避讳了。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几乎是下一刻,金庭大仙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平静的厢房,只有香炉的烟气在鸟鸟升起。 通贶大王和通惠大王都已经不在房中,只留着他一人慢慢调息。 察觉到月孛法相已然复位,金庭大仙体内的所有气机都已经完全理顺,非但如此,神通法力都有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圆满。 当然会圆满。 他本就不如想象中伤得重,看起来的虚弱,看起来的伤势,只是他自己用咒、用法造成的假象。 通贶大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