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部猖神开凿洞府,金庭大仙也不准备监工,便打算先走一步。 途径莲花峰的那座庄子,便忍不住驻足远观。 只是稍稍驻留,便听身后有人叫道:“大仙在这里做什么?” 金庭大仙回头看去,就瞧见琼娘提着一个竹篮站在他不远处,竹篮里是嫩绿的薇菜。 金庭大仙拱手道:“琼仙子,近日来上方山修洞府,途径莲花峰,见着圣母娘娘的庄子,便留步多看了一眼。” 琼娘离着他很远,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与上次相见,实在态度过于分别了些,见他这样说,便道:“大仙自便,我先回去了。” 金庭大仙狐疑,便向她走去,问道:“可是我在不当之处冲撞了仙子?” 金庭大仙向她靠近,琼娘微微蹙眉,似乎在强忍着不要后退,听他这一问,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冲撞我。” 金庭大仙驻足了,见她不愿说,也不为难,叹了一声,道:“在下告退。” 琼娘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只道:“快走吧。” 只是金庭大仙还来不及走,那庄子的门便打开了,露出来一个身量细长的男子,对着琼娘露出谄媚的笑,又看向金庭大仙,道:“姑娘,奶奶知道大仙来了,请他进去说话。” 琼娘停下脚步,眼神游弋着看向金庭大仙,透露着一种已然迟了的感叹,又一寸一寸收回去,道:“大仙,请进来吧。” 琼娘提着篮子进了庄子,便再没有同金庭大仙说一句话。 那身量细长的花校尉跟在两人身后,并不多言语。 琼娘与金庭大仙并不同路,走到一半,便先行离去。 花校尉这才笑着开口,道:“大仙,姑娘是不是不好亲近?” 金庭大仙疑问道:“何出此言?” 花校尉自嘲道:“姑娘一心向道,向来清高,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当然就不怎么好亲近了。” “不过大仙你不一样,你这英姿,奶奶是很喜欢的。你要是入赘上门,奶奶说不定会同意哩。” 金庭大仙摇了摇头,道:“你这样乱说,也不怕圣母拔了你的舌头。” 花校尉仔仔细细打量着金庭大仙,被他这样的平静惊到了,连忙拍了拍自己嘴,道:“瞧我这嘴,大仙不要往心里去。” 金庭大仙只呵斥道:“带路。” 花校尉不敢乱揣测了,很快便带着金庭大仙到了院子里。 就瞧见圣母在院子里礼佛,口中念念有词,珠串转个不停。 郎校尉在一边侍奉,轻声道:“奶奶,大仙来了。” 老夫人便收起佛珠,笑着道:“来,坐。” 金庭大仙便坐在她身边,听老夫人道:“我听下人说你在庄子外头,就请你进来坐坐。伤可好些了?” 金庭大仙道:“通贶大王妙手回春,已然痊愈了。” 老夫人露出几分满意,道:“那便好了。他治病是有些本事的,我倒愿意他多治病救人,也好过折腾这些。” 说这话,便无奈起来。儿孙大了有得是主意,她这老太太又能怎么办呢? 不过能说出来这话,只怕老夫人是没亲自见过通贶大王出手救人的,否则绝说不出宁愿他多治病救人这种话。 通贶大王救一个人,只怕杀十个也未必能凑齐天命。 老太太同金庭大仙说了些当娘的无奈,只把他当做自己儿子的朋友,希望朋友能多劝戒引导他们,叫他们多积德行善,少造些杀业。 金庭大仙也一一应了,表示会劝戒,会帮助。至于怎么劝戒,怎么帮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临近正午,琼娘请老夫人用饭,老夫人客气,要留金庭大仙吃饭。 琼娘笑道:“母亲,你自己惦记着以前的苦日子要煮薇菜吃,留大仙也一起吃薇菜吗?” 金庭大仙也识趣的告辞,道:“我辟谷多时,便不打搅老夫人雅兴。” 老夫人便不好意思起来,道:“那就下回吧。” 花校尉把金庭大仙送了出去,琼娘看着金庭大仙的背影,像是在送走一个不受欢迎的瘟神。 金庭大仙怀疑她是能看出来自己被蛛卵寄生了,否则端没有前后态度变化这样大的。 但琼娘不肯说,不肯聊,金庭大仙也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往后数日,金庭大仙往返在上方山和神景宫。 上方山别院很快落成,五通神都送来贺礼——包括通泽大王,虽然只是敷衍的遣猖神送来一袋子金珠,但到底也表示了态度。 金庭大仙的地位水涨船高,凡猖神见面,都要称一声统领。 这也让水部将军恨得牙痒,抓心挠肝想要对付金庭大仙,但既怯于五通神的吩咐,也找不到机会,只能把怒火烧在自己心里,烧得眼睛都发红起来。 金庭大仙要祭炼法器,令水部猖神每日念咒。须知到了水部将军这个境界,一道法力微不足道,但是在那些猖神眼中,一道法力就要搬运许久的灵气,炼化许久的香火。 香火并不易得,虽然他们附属于五通神,吃着五通神的香火,但香火这东西,显然不会对他们无限量供应,因此每一道法力都是一份苦工。 纯是掏空自己口袋为上司法器升级,没有赏赐,全是命令。 金庭大仙自己不说话,令水部将军做这事,一时间就沸反盈天,人人都有怨言。 对许多猖神来说,祭炼四十九日法器,等同于四十九日之内法力都不会有什么进展,跟天部、地部、风部、火部其他猖神比起来,那就是吃了双份亏。 水部将军自然不肯自己吃这个亏,暗自把金庭大仙卖出去,就叫金庭大仙难得人心。 水部将军不是没有暗自把事情捅到通惠大王面前,奈何通惠大王早就答应了金庭大仙,怎么好收回成命?只能不了了之。 但也不能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