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是金庭大仙熟悉的老地方了,且不提宫梦弼本就是这里的熟客,就是金庭大仙在这里也有许多故事。
当日便是山阴处与通泽大王和通济大王降伏孽鬼邪神,最终铩羽而归,被玄元洞的元明先生以棋盘阵所困。以至于通济大王被赤龙斩了一剑,重伤而逃,通泽大王自灭神体,更是在路上丢了性命,被凡夫所食。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上方山的运道似乎一损再损。岳府见到了破绽,趁机破庙捉鬼,窥探了上方山的虚实。
而金庭大仙也至此真正接触到了上方山的秘密,见到了吉芝陀圣母,完成了前往姑苏最重要的任务。
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刻,再临镇山,却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
春和景明,月色撩人。
金庭大仙漫步烟云之上,到了玄元洞外。远山峰峦相接,乾坤归于墨色。
玄元洞中,一脸无奈的元明先生看着对面的红衣青年,道:“我好不容易在人间安定,却被你五次三番寻来当刀使,怎么?真当我没脾气了?”
宫梦弼笑道:“怎么是我拿先生当刀使,明明是先生义薄云天,心系苍生。前者是山阴群鬼,先生镇守多年,一听就自己回来了。如今是五通恶神,也是先生上次就说好愿意出手相助的。”
“只是打搅了先生人间历劫,确实是我的不是了。”宫梦弼长作揖,向元明先生致歉。
元明先生也无奈,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好人容易吃亏,却又总放心不下不好不管,这不就被这狐狸拿捏了,只得叮嘱道:“罢了,总是了却未了之事。你做事总喜欢假诸人手,但我也不能次次都能帮你。如今这天下乱象纷呈,我还要去寻萧太子,竟未竟之功。”
宫梦弼叹了一口气,道:“旁人都是山门紧闭,出世避祸,为什么先生就一定要自入棋局呢?那萧太子要人间再争龙,是自讨苦吃,哪怕先生不出手,也不会功成。”
早先时候宫梦弼还未必能看清楚这些,但如今他已经修成四品,更得神女垂青、府君偏爱,知道的事情就远比此前多了。
萧太子是前朝末代的太子,哪怕借了毒龙的龙气,想要问鼎也几乎不可能。无论是前朝已经死去的气数,还是禹王之时就没有化解的怨愤龙气,都不是“正”气。
萧太子若要问鼎,最先要革的、要削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气数。若他有这样大的魄力,这样大的器量,那做一做天下的皇帝,也未尝不可了。
只是萧太子会有这样的魄力吗?宫梦弼持的是否定态度。
他教导野狐之时便已经知道,那些走入歧途的野狐要放弃往日修行重入正道极为困难,野狐修行往往也不过七品八品,就已经再难回转。
到了萧太子,能放弃前朝的的余泽,能放弃古老的龙气吗?放弃不了,也只能做一个搅乱天下的反贼罢了,做不了开国的皇帝。
这个道理元明先生也明白,但是他却用一种含着深意的眼神看向宫梦弼,道:“你如今劝我时伶牙俐齿,只希望再过几年,你自己能做到避世不出,清修了道。”
宫梦弼就闭嘴了。
他要是做得到,今日就不在镇山了。
说到底,他也好,元明先生也好,乃至火龙真人也好,都是一类人。
不是臭味相投,怎么一见如故。
只是宫梦弼还记着的玉杖仙翁的那句谶言,所以仍在为元明先生忧虑,而元明先生却已然以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勇气深入红尘了。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宫梦弼就换了个话题,道:“今日来的还是五通神,只是不能和上次一样放走了。”
元明先生一句话堵住他的嘴,也心满意足,道:“我已然落子,只等客人来了。我们对付两个,剩下三个谁来对付?”
宫梦弼道:“我已经请了帮手来了。”
元明先生略有些疑惑,道:“你请了多少帮手?”
宫梦弼装模作样摊开两只手,慢慢道:“我来数数看。”
元明先生看他耍宝,笑了起来,道:“行了,知道你交友广阔,帮手众多了。”
宫梦弼嘿嘿一笑,道:“天下同道者众,先生也不是一人独行。”
元明先生见他又要说教,把眼睛一横。宫梦弼的眼神便飘走了,看向玄元洞外,道:“客人要来了,我先去了。”
说罢,也不待元明先生说话,就化作流光飞出洞外了。
金庭大仙踏月而来,玄元洞中升起一团赤云,当空化作宫梦弼的本相。
金庭大仙神色冷冽,眉头紧锁,道:“是你!你便是那夺走世子魂魄之人?”
宫梦弼含笑道:“正是。妖邪侵害人道,犯了天律,不能坐视不管。”
金庭大仙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胆敢三番五次与我上方山作对,真的以为无人可制吗?”
宫梦弼道:“大胆的是你!妖狐犯忌,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