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经鼓起来,宇文珠不想退缩。
经与李三郎定亲,将来人会一起度过一生,怎么也要把心里疙瘩解除了行。
宇文珠拿起石桌旁小火炉上温着的水,为李三郎倒一杯水:“听闻你喝不惯味道太复杂的饮子,这饮子只放了温和的花瓣。”
宇文珠委婉地邀请,李玄霸硬着头皮拖着抱着他嘎嘎嘎哭的乌镝,乖乖落座。
宇文珠坐到另一边,为自也倒了一杯花茶。
人因为有乌镝“嘎嘎嘎”哭作为背景音,气氛倒是不那么凝滞了。
宇文珠道:“我听闻你不愿意与我见面,还以为你嫌弃我。”
李玄霸忙道:“有,不是,我……只是我……”
他掐了一把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乌镝的翅膀,在乌镝加的“嘎嘎嘎”哭声中僵硬解释:“我只是,只是想着我可能活不到弱冠,以不愿意耽误你。”
宇文珠疑惑:“怎么见一面是耽误了?”
李玄霸:“……”这让他如何解释?
解释担心宇文珠对他动了情?这也太厚脸皮了。
而解释担心自对宇文珠动了情,那也挺奇怪。
李玄霸支支吾吾,满脸赤红,仿佛变成了哑巴。
宇文珠低头着自粗糙的双手:“真不是因为我摆弄草药,不像个士女,不想见我?”
李玄霸急促道:“不是!这爱好很好啊!”
宇文珠见李玄霸急着解释的模样,不为何笑了出来:“好什么好?我寻访了许多医师,是家中供奉的医师也不收女弟子,说是从未听过女子行医。行医要‘望闻问切’,女子如何对外男‘望闻问切’?”
宇文珠说着,神情失落:“若只是对着家中亲人行医,积累不出行医的经验,不过是生套医书,误了病人。”
李玄霸道:“女子无法对外男‘望闻问切’,外男如何对女子‘望闻问切’?连孙医师这样的良医在为女眷诊治的时候,也只能悬丝诊脉。这悬丝诊脉的准确度,与当面诊治肯定差了许多。天下有一半为女子,娘子算只对着天下女子行医,积累的病例也不会少。”
李玄霸当着宇文珠的面叫出“娘子”的称呼时,差点咬了自的舌头。
现在对陌生女子的称呼都是“娘子”,但到了世,“娘子”是妻子的代称之一。这让李玄霸分外窘迫。
宇文珠在李玄霸的话说完,呆怔了许久。
拧转上半身,不顾礼仪也不顾害羞地直直着李玄霸:“对女子行医?”
李玄霸躲避宇文珠的视线:“宇文娘子学医不是因为这个吗?天下皆是男医师,无人为女子仔细诊治。比如男子身上若得了生了疮,医师可为其割疮引脓。若换了女子,却只能喝着医师悬丝诊脉开的药硬扛。即使一些年老的医师可以直接为女子诊脉,但他也不可能对女子做太细致的治疗。”
更不用说女子生育的鬼门关了。
为女子接产的都是稳婆,而稳婆只是生育过孩子的妇女,部分有医学经验,甚至连字都不识,相信一些神神鬼鬼的愚昧。
有些女子生完孩子出血,若有医师在,可以为其缝线止血。
但此时的孕妇往往在病床上活活流血流到死。
将士在战场上被砍了胳膊都能救,女子却是不能救的。
李玄霸偷瞟了一眼宇文珠的表情,见露出了困惑的模样,猜到宇文珠可能只是单纯因照顾幼弟接触了医学,喜欢上了医学,心里有太高远的目的。以虽然现在对爱好很坚定,但这坚定或许也很脆弱。
宇文珠可能认为喜欢医学真的是离经叛道,除了“自喜欢”这个理由之外,有任何值得坚持的理由。
其实这样很好。
人最好还是别有太多高上的理想,这样活着开心。
只是着宇文珠委屈的模样,李玄霸还是于心不忍。
偶尔、偶尔有一点高上的理想,或许也比一直被人否定和自我否定开心?
李玄霸想了想,为宇文述讲了清末的一则故事:“我张掖时见到了一桩很荒谬的丧事。有一家孕母难产,恰好有民间神医路过此家,在那家人的同意下进屋施针,母子均安。但那孕母却在身体痊愈,被村中流言逼得投河自尽。”
宇文珠神情恍惚:“若有女医师,不必受这苦。”
李玄霸却摇头:“宇文娘子,你这话不对。女子被男性医师救命时有了肌肤接触,也不该受这苦。男女之别,怎么能比得过性命事?只是这世间不合情理的规矩难改,不能一蹴而,从眼下能做的做起。比如女子行医。”
李玄霸摸着终于结束鸭子哭的乌镝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