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任白成柏抵达国外,那变数就多了,届时就算找到证据,也很难把人扣回来。哪怕白家动用人脉,也未必能顺利报仇。
对视的那一眼,燕折就意识到白涧宗在想什么。
他抿了下唇说:“想办法拖一拖不行吗?别动私刑什么的……我害怕。”
如今的社会要比过去透明得多,就算再有钱有势,真做什么要闹大了还是得付出代价,燕驰明和苏友倾就是例子。
抛开白涧宗的未婚夫这一层,燕折就是个普通人,他希望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下去,而不是每天都担惊受怕。
白涧宗紧了紧燕折的手,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他偏头对俞书杰道:“跟宋德说一声,让他想办法卡白成柏出境,现在备车去医院。”
俞书杰:“是!”
曹安自从坠楼后就一直在白家名下的医院里进行治疗,安保各方面都不错,估计也没人想到他还能醒过来,因此一直没遇到灭口之危。
车辆快速朝着医院方向疾驰,但偏偏路上下起了雨,交通逐渐堵塞起来。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被不断摆动的雨刷扫开,连着人的心都跟着发紧。
燕折很忐忑。
他知道白涧宗如果现在对白成柏动手,肯定是能抓到人的——因为曹安的突然苏醒必然是白成柏没有预料到的,他不会这么快做好准备。
但警方名正言顺地抓人,就需要时间与证据。
真让白成柏今晚飞走,可真就天高任鸟飞了。
燕折有些疑惑:“白成柏爸妈知道他把股份卖给你、要远走高飞吗?”
“不会知道。”白涧宗说,“老一辈对根的执念很深,他们想要复姓,就一定会争到底,死都不会走的。”
“那妈失踪的时候……他爸妈参与了吗?”
白涧宗闭着眼睛,摇了下头。
大概是不知道的意思。
很奇怪,明明当初面对苏友倾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想等,恨不得直接把人千刀万剐。但如今面对亲人背叛的真相,恨有,愤却少了。
——也许是手心始终被另一个人握着,也许是清楚母亲还活着,每天等着她的“阿白”回家。
一下车,燕折紧跟白涧宗身后,来到曹安居住的病房。
曹安这会儿应该是缓过来了,只是还缩在床上。
听到响动,他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头,视野里就出现了一道轮椅上的身影。
曹安僵住了,一动不动。
脑子里全是那天在静水山庄对着白涧宗跪下的场景,“求求您看在当年白总进入清盛、我爸是第一批带头支持的份上放过他吧”!
那天头还磕出了血,都没来得及去医院,就回到家和焦急等待结果的母亲相拥而泣。
那次哭得有多无助,就显得工地那天的遭遇有多讽刺。
白涧宗直奔主题:“警察快要到了,证据呢?”
曹安唇色苍白,嗫喏半晌才道:“我拍了视频,在我邮箱里……”
自从跟为父白涧宗求情无果、还被知父亲有情妇后,曹安对曹华德的滤镜就破碎了。他一直觉得无论从前的自己多荒唐,多能闯祸,父亲都是最坚强的依靠,可事实上,曹华德不爱他的母亲,也没多爱他这个孩子。
那天去工地,是因为发现曹华德鬼鬼祟祟的,曹安以为都到这个时候了,曹华德还要去见情妇安再看看蒙在鼓里到处找关系找律师的母亲,只感觉到一股史前未有的愤怒。
于是他跟踪过去,在工地门口意外撞见燕折,他没心思寒暄,甩掉保安后甚至提前打开了手机录像,就为了拍下证据让母亲死心。
但没想到却拍下了更为可怖的真相。
视频里,白成柏和曹华德站在还没建好的高楼里,连防护墙都没有,空荡荡的看着就很渗人。
曹华德道:“我就是想赚点小钱,也没想到会被抓到证据……”
白成柏一副温润尔雅的样子:“别说这些了,你在电话里头说,我有一个必须帮你不可的理由?”
曹华德看到白成柏这张笑里藏刀的脸就有点瑟缩,但赌徒的身份给了他勇气——以前赌钱,现在赌命。
“白总失踪的时候,你知道我说的哪个白总。”曹华德道,“你递给了她一杯咖啡。”
“……”
曹华德咽了下喉咙:“我听到你和那个人打电话了,说她喝下了,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他对那一幕印象深刻,茶水间里,白成柏洗着姑祖母刚喝完的咖啡杯,边洗边哼歌儿,甚至嘴角还露出了微笑。
他当时没想太多,直到第二天媒体大肆宣扬白茉被人绑架的消息才回过神来,一阵冷汗。
那年的白成柏才十八岁不到,就展现了远超同龄人的城府与心狠。
“……”
白成柏依旧没有说话,眸色渐沉。
曹华德道:“我这里有视频和录音,你也不想被白家人知道吧?所以你一定得救我。”
“我怎么救你?”白成柏道,“你泄露标书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罪名,还指望我给你洗清?你太高看我了。”
“高看你?不不不,你一定比我想的更狠毒。”曹德华自以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