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年打下京畿指日可待,倘若阿萤要坐金銮殿的龙椅,老夫人有何见解?”
赵老太“哦哟”一声,暗搓搓道:“那可给咱们女郎长脸!”
梁萤抿嘴笑。
赵老太继续道:“金銮殿是你们梁家的,你想什么时候去拿都行。”顿了顿,“不过我关心的是阿萤什么时候娶我家秀秀,他毕竟也老大不小了。”
梁萤笑道:“我们约好的,以九州为聘。”
赵老太搓手道:“那敢情好。”
她心中欢喜,这段天赐的姻缘可算有眉目了。
梁萤忽地问她,“我若去坐金銮殿的龙椅,老夫人可会替赵雉委屈?”
赵老太摆手,笑眯眯道:“你只管去坐,这可是给咱们女郎长脸,只要能娶秀秀就成。”又道,“我们这些土匪能有今日的成就原本就是你一手扶上来的,若底下有谁敢说三道四我们女人不行,我立马拿鞋拔子抽他。”
谭三娘掩嘴道:“老夫人心胸宽广,有大格局。”
赵老太一本正经道:“女人当家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我岂能像那些老迂腐一样做绊脚石?
“如今女学开办起来了,好不容易才给女娃们寻了出路,就盼着她们长大了像男儿那样长成一棵大树。
“我这个老婆子总不能因着自己吃了苦头,就拦着她们的出路啊。
“我们这代人的苦头已经吃得够多了,你们这一代就别去跟着受罪了,我得好好活他个长命百岁,看看以后女人当官的盛景,心里头贼他娘的舒坦。”
这话把人们逗笑了。
龚大娘接茬道:“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女人竟也能当官。”
梁萤:“以后但凡养出女秀才的娘家皆免去赋税,不能让他们白养。”
赵老太点头,“是不能让娘家人白养,若对他们没有益处,是不会把钱银砸到闺女身上的。
“毕竟按传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娘家能受益终身,便会舍得把她们当男儿那般培养。”
谭三娘:“就算嫁到夫家,女秀才的名声也够得男方抬头挺胸了。”
梁萤点头,“自己有底气了,腰板才能挺直,才不会受人欺负。”
她们就以后女人的出路七嘴八舌议论,个个都兴致勃勃。
梁萤的野心展露无遗,就算明年跟赵雉成婚,她都不会坐到那后宫,她要坐到前朝,并且还不是垂帘听政。
垂什么帘子,她就要光明正大坐在金銮殿接受那帮老迂腐的叩拜,把他们的父权意识彻底踩到脚下,碾碎成渣。
年底时赵雉回来,奉三郎和姜怀等人已经打到了沧州边界的山阳,二人领兵十万镇守,准备随时跟广阳侯火拼。
郑曲则前往泉州那边的太兴,跟甘宗群大军汇合,为攻打泉州做准备。
这半年一路打一路收编,已经把军队扩张到三十多万兵。
梁萤在后方为他们输送粮草火器等军用物资,支撑他们一路横扫,实现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方针。
赵雉回来那天天色已经黑透,他携着风尘归来。
当时梁萤已经歇下了,听到谭三娘过来说赵雉回来了,她忙撑灯披狐裘过去。
赵雉用过饭,梳洗一番才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梁萤进了他的院子,屋里刚烧的炭盆,还有些冷。赵雉怕她受凉,说道:“阿萤坐到这边来。”
梁萤走上前,只觉得那男人清减许多。
赵雉握住她的手,在油灯下细细打量她,“我明日就要带兵去太兴那边,这一去,恐要耽搁许多时日。”
梁萤坐到他怀里,“那何故急赶匆匆回来?”
赵雉伸手把她耳际的发丝理顺,“想回来看看你。”
梁萤撇嘴,犯嘀咕道:“你又不让我睡,有什么好看的?”
赵雉:“……”
梁萤嗅了嗅他身上的皂角味,那是胰子残留下来的味道。
赵雉捉住她的后颈,“莫要瞎闻。”
梁萤:“你阿娘问我什么时候娶你。”
赵雉:“……”
梁萤憋着笑,“这个老太太真有意思。”
赵雉翻了个小白眼儿。
梁萤往他怀里钻,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乱摸,问道:“可有受过伤?”
赵雉捉她的手,“不曾,一路打过去多数都是议和投诚,没怎么发生战事。”
她的小爪子被他捉住。
赵雉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颈脖,只觉得家里头有人的感觉真好。
甭管他在外行军打仗有多辛劳,但只要一想到窝里还养着一只小兔子,整个人就会变得柔软。
温香软玉在怀,足以抚慰一个男人的在外拼杀的疲惫。
因为他深知,只要把九州拿下,他就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丈夫,终生伴侣,余生都要携手走下去的那个人。
三媒六聘宣告世人他们是合法夫妻,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男人,骨子里既开明又传统,可以不在乎土匪身份,可是夫妻名分还是挺在意的。
外头寒风阵阵,屋里渐渐暖和起来,两人久别重逢,相互依偎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