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见过呢
她刚揉了揉额头,就感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传来,很快缓解了她的头痛。
“别聚精会神地看鲛人的花纹。”
凤君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们会将吉祥的祝福织进花纹里,赠送给朋友。当朋友变成敌人时,祝福就会变成诅咒。”
很显然,东海县令是鲛人的朋友 ,那皇帝就是鲛人的敌人了。
难怪皇帝早早地死了,原来是受到了鲛人的诅咒。
兰青青点了点头,移开眼神,不再去看千金帐。
“真是一派胡言”
一个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兰青青差点以为凤君说的话被人听见了,刚想帮他解释一番,就见那说话的老者对准的不是凤君,而是刚刚的导游。
游客和导游吵起来了
她顿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拉着凤君挑了个好角度围观了起来。
那老者精神矍铄,腰背挺得笔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花白的头发打着发胶,在脑后梳得一丝不乱。穿着一件米色竖条纹西装,深棕色的领带塞在浅色内衬里,衬衫领口雪白挺括,胸前别着一朵徽章,手上还拎着一个皮质的公文夹。
浅灰色的笔直长裤下,是一双棕色圆头皮鞋,纤尘不染,擦得锃亮。
兰青青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个颇有些社会地位的学者。
老者面对着导游,摇了摇头“没想到,我居然在海市博物馆里,听到了如此不专业的藏品解说。”
导游闻言有些不高兴。
刚刚有人吐槽他解说的皇帝昏庸,皇后矫情,他并不在乎。
因为只有沉浸在故事里的人,才会对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好恶。
游客辱骂故事中的皇帝皇后,恰恰说明他的解说深入人心。
但这位老者就不一样了,他骂的不是人物,而是导游本人。
他说导游的解说不专业。
这就有些让导游脸上挂不住了。
老者却不管他脸上挂不挂得住,直接指着他身后的展柜“这顶千金帐,的确是皇后宫里的藏品,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登记在册。之所以名声不显,不过是因为之前一直处于内部研究状态,最近才拿出来对外展出罢了。”
“几十年来,学界对千金帐的研究一直在稳步进行,千金帐的材质、织法,是长盛不衰的常青树课题。我今年还带出了两个研究千金帐织法的博士生,要是如你所说,千金帐最近才被从皇后宫里发现,那我的两个博士生的毕业论文,难道是圣灵感孕,凭空捏造的吗”
人群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笑声。
兰青青终于确定了这个老者的身份。
刚刚借着展柜的灯光,她看清了老者胸前戴着的徽章。
那是一个宋绢爱好者俱乐部的徽章。
宋绢这个圈子,不太知名,圈内的爱好者本来就少,常住海市的更少。
这个俱乐部人员非常精简,只有十几个成员,采取会员推荐制,没有推荐不能入门。
数年前,兰雅茹女士极其短暂地喜欢了一段时间宋绢,也因此收到了俱乐部递来的橄榄枝。
但在收到橄榄枝之前,她就迅速地对这个门类失去了兴趣,于是兰青青不得不代替她上门拒绝邀请。
就在那时候,她见到了俱乐部的副会长,海市大学研究古代绢帛的学界泰斗,石田教授。
石田教授对兰雅茹女士拒绝入会表示十分遗憾,给兰青青发了自己的名片,让她们母女以后如有相关需要,尽管联系自己。
彼时的兰青青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中学生,只觉得这老教授真奇怪,怎么见到个人就要发名片。
直到她自己也成为了见人就发名片的律师,才恍然大悟这老教授,不过也和她一样,在为自己的研究经费而苦苦挣扎罢了。
可惜自己当时竟然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回家之后,就把他的名片随手扔进了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看过,更别说转交给兰雅茹女士了。
现在想起来,她的良心都会隐隐作痛。
太不应该了自己这是耽误了老教授几十个亿的大项目啊
她看着石教授挺直的后背,内心充满了愧疚。
“除此之外,你的其他解说也漏洞百出。”
石教授指出“千金帐的形态的确轻软密厚,折叠起来,能够被一只手握住。但它展开之后,也不过是555的一顶中型幔帐,怎么可能笼罩住整个宫殿”
你家宫殿只有25平啊
“夏天的时候,千金帐内的气温的确比外部要低12度,但效果也远远比不上空调。”
“至于来历部分,你说的更是毫无道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什么东海鲛人学界普遍认为,东海县令献与皇帝的,是一种东海当地原住民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