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广义上了飞机之后,还是有些崩溃的。
他吃了两粒复方枣仁胶囊。
是真真正正的枣仁胶囊,不是梦心之给他吃的安慰剂。
奇怪的是,真药竟然还没有梦心之给他的安慰剂管用。
他既镇定不下来,也睡不着觉。
冒了一身的冷汗。
整个人紧张到质壁分离。
也还好这一次坐在他身边的是宣适,他怎么用力抓,对宣适来讲,都是小事。
恐飞还挑旁边坐着谁,也真的是没谁了。
飞行的途中很是有些狼狈。
下了飞机,聂广义就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大少。
洗了澡,弄了发型,西装笔挺地从机场出来。
来接机的人员构成,倒是让聂广义有些意外。
助理订的机票,当然会过来接机。
现场还来了几家媒体,算是对天才人气的尊重。
全都是采访过他的老熟人。
提了几个业界会关心的比较犀利的问题,却也没有到尖锐的程度。
毕竟,聂广义只要不是对人感兴趣,一般也不会把人得罪死。
助理和记者都是意料之中的,Keith也过来,并且两个行李箱都没有,显然也不属于偶遇。
Keith用英语和聂广义打招呼:“聂,我要和你声明一件事情。”
“请说。”
“你这次的危机,和我没有关系。”Keith直视聂广义的眼睛。
Keith的眼睛很好看,深邃的灰绿色。
他的长相介于中西方之间。
拥有八国血统。
他的妈妈,是日本和希腊的混血,爸爸是俄罗斯和墨西哥的混血。
再往上,他的俄罗斯奶奶,又有着德国、葡萄牙血统,他的墨西哥爸爸,又有着阿根廷和柬埔寨血统。
活脱脱的一个世界公民。
“我有说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有很多人都说是我在落井下石。”
Keith的原话说的是。
【Whenadeveryoneoffershimdrink.】
——当一只狗溺亡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递一杯水给他。
用狗子一类的形容词,在意大利语和英语里面,算是中性,并没有把聂广义比喻成狗的意思。
“我相信你不会的,虽然你是最大得利者,但你一直都是我敬重的对手,我和我的兄弟也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可以问一问他。”
聂广义又是和Keith握手,又是给宣适介绍Keith,整个现场一派祥和。
不出意外的话,新闻的风向应该会稍微有点变化。
“聂,我也和记者一样好奇,为什么你长达一年的时间,都没有拿出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年纪大了,想着可以早早退个休。”
“我的天哪,聂,你还这么年轻,你给的理由,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我。”Keith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夸张。
眼神里面的真诚,倒是还和之前一样。
“是吗?那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聂,你说。”
“奖项拿的太多了,想要放慢脚步,等着一般般的你们,慢吞吞地追上?”
“哦!这就像是聂你说的话了。但你这个玩笑开的可就太大了,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再也没有能够和我竞争的机会。这样我通往建筑师荣耀殿堂的路会很孤独。”
Keith的接机行为,算得上是给聂广义站台。
这是聂广义没有想到过的。
Keith自己就曾经遭受的非议,最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
聂广义可能自己都忘了,当年在Keith遭受争议的时候,他曾说过几句雪中送炭的话。
一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才华,只有和他旗鼓相当的人,才了解得最为透彻。
助理大致介绍了一下,聂广义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事态的大致进展。
又有两个委托方要求退单。
并且还有一家是来自国内的,是原本聂广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接的项目,碍于聂教授的关系,才接下,并且是几乎不怎么收费的。
聂天勤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大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爸爸说一声。”
“聂教授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要不是费德克给我打电话,爸爸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看来费德克是只把自己当成了你的学生,压根没想着他是我的职业经理人。”
“这事儿可怪不得费德克,是咖啡博物馆那事儿…